這天聽完講座,和同期幾位進修生結伴出去吃晚飯,走到一半,同行的兩個女心理師半途被教授一通電話喊了回去,陰差陽錯就只剩下她和另一名男學員共進晚餐。
一男一女,私交並不深,僅限平時的學術交流,所以氣氛難免有些奇怪。
點完餐,包里的手機適時響起,那是某人的專屬來電鈴聲,姜純恍恍惚惚聽了一陣,才心虛地想到,似乎已經超過半天沒回復男人的微信了。
她暗自吸了口氣,摸出手機,朝對面男學員笑了笑,示意自己去洗手間接個電話。
對方客氣地點點頭,繼續翻看手裡的菜單。
走遠後,電話一接起,裡面就傳來男人沉鬱的嗓音:「在哪兒。」
姜純老實交代:「和研究中心的人一起吃飯。」
說完頓了頓,隨口問候道:「傅總吃了嗎?」
「沒胃口。」
??
「怎麼,想我想的吃不下飯?」她打趣。
傅棠舟解開安全帶下車,握著手機甩上車門,站在馬路邊看向不遠處的日料店,聲音又恢復了平日那副慵懶腔調。
「想你的時候,往往最能吃。」
姜純挑眉,順著他的話問:「為什麼?」
「吃飽了好收拾你。」
「……」
瞧瞧這狗男人,果然不值得同情。
她擰開水龍頭,任水流沖刷著指間,對著鏡子輕哼:「真到見了面,誰收拾誰還不一定。」
那頭沉默間,手機里提示有另一通電話進來,姜純一看是研究中心主任,連忙對傅棠舟道:「先掛了,晚點回酒店再打給你。」
說完掐斷電話,將主任的號碼回撥過去。
日料店樓下,傅棠舟盯著陣陣忙音的手機,眯了眯眼。
時下四月,進入春末,夜間的風已褪去涼意,絲絲縷縷中夾雜著初夏氣息。
吃完飯將近八點,外面天色擦黑,姜純在馬路邊和同事分開,正待掏出手機打車,卻見不遠處一輛黑色SUV朝她徐徐駛過來。
車頭燈光有些刺眼,她用手擋了擋,隨後聽到車主按了下喇叭。
??
緊接著,手機嗡嗡振動兩聲,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傅狗:【愣著幹什麼,上車。】
「……」
番外:薑糖夫婦(3)
對於某人大晚上突然跨省出現,姜純絲毫不感到意外。
唯一驚訝的是,他竟然能按捺住性子,一個人待在車裡,心平氣和地等她和男同事吃完飯。
劃重點,男同事。
姜純上車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到的,剛才電話里怎麼沒聽你提起?」
「在車裡處理了點工作。」
傅棠舟說完,啟動車子往酒店開。
夜晚光線昏暗,映襯得男人側臉輪廓比白日多了幾分清冷,車內播放著某電台的音樂頻道,風格與以往大不相同,引得姜純時不時側目。
到了酒店,兩人一前一後下車。
等電梯的空檔,遇到之前中途走掉的兩名女學員,對方跟她笑著打招呼,然後視線有意無意落向旁邊一語不發的傅棠舟身上。
姜純清咳一聲:「我男朋友。」
兩人神情微怔,隨即面面相覷。
三樓很快就到,沒給雙方留太多寒暄的時間,分別後,隱隱聽到其中一個說了句:「她男朋友看著好面熟,和棠臣娛樂老總太像了。」
「不會就是本人吧。」
「有可能,明天私底下問問。」
聲音逐漸消失在合上的電梯門外,姜純牽動了下唇角,斜睨某人:「怎麼不說話,餓了?」
傅棠舟單手抄袋,整個人隨性散漫地靠在電梯牆面上,嗓音低懶:「我媽生病,這幾天心力交瘁。」
阿姨生病?
姜純神經一震,關切道:「什麼病,嚴重嗎?」
「想要孫子的病。」
「……」
當她沒問。
男人慢慢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道:「人過六旬,難免孤獨,我打算給她弄條狗養著。」
孤獨,不至於吧。
「不是有叔叔陪著?」
傅棠舟輕嗤:「你叔叔也得了同樣的病。」
「……」
姜純噎住,瞬間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電梯裡靜默一陣,到了十二樓,兩人前後出去,她從包里拿出房卡,邊走邊道:「你先休息會兒,我給你叫一份夜宵上來。」
「不餓,洗洗睡吧。」
「這麼早?才八點。」
傅棠舟懶懶地跟在身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自己算算,我們這是隔了多少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