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北大好，我想上的是北大，不是你。」
許然滿臉漲紅，感覺自己傻得冒煙了。
安無漾靜靜凝著她，並沒有覺得冒犯，反而心裡甜滋滋的，輕笑出聲：「那你加油，需要什麼幫助隨時找我。」
「心理壓力也別太大，我相信你能考得上的。」
最近她也察覺到了許然的用功，擔心她因為高考而過度焦慮。
「嗯。」
許然埋下頭，又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耳朵，繼續認真複習起來。
很多時候內心裡的焦慮、彷徨都是因為沒有去做而已。
而真正把情緒落在行動，反而讓人安心許多。
高考的前幾天，學生們開始慢慢把教室里堆著的書搬回家裡，放假回家的那天，連課桌里的書都清空了。
晃眼一看，教室空蕩蕩的，落滿了金燦燦的光，仿佛又回到了高一剛開學那會。
午休後許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枕著手臂趴在課桌上，一睜開眼就看見安無漾姣好的側臉。
她應該也是剛醒，光潔的額頭上有一塊紅印，被汗打濕的鬢角黏在她的臉頰上，她微抬下巴，喝了一口水，白皙纖長的脖頸上喉結並不明顯。
許然跟著咽了咽口水。
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高一、初一……
安無漾還是記憶中的那般模樣，但此刻在她眼中卻多了一番韻味，舉手投足之間總覺得魅力非凡。
古人云：情人眼裡出西施。
誠不欺我。
許然思緒跟著鈴聲晃了一會，鈴聲停的時候，她抬起頭，瞥見掛在黑板旁邊鮮紅刺眼的倒計時牌子。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翻開練習冊。
她不想和安無漾分開。
大家都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恩愛的小情侶都捱不過異地戀，更別說她們這種「閨蜜」了。
萬一安無漾在大學裡遇見了更優秀的妹妹怎麼辦？
手指握緊了筆尖，在白紙上壓下一道道濃黑的墨跡。
許然很貪心地期待著。
期望在一年後，高等學府里的某間教室里，在午休後她睜開眼，也能看到安無漾在她眼前。
*
上考場後，許然很幸運地分到一個和在五班教室十分相近的位置。
聽老王說熟悉的環境更能提取記憶，考試的時候大概思維會更活泛一點。
髮捲前，許然看向窗外開得繁綠的梧桐，側頭下意識地想找安無漾，告訴她，窗外的梧桐很好看。
一張陌生的臉龐卻闖進視線。
許然倏地驚醒，拍了拍自己的臉，無奈又好氣地笑笑。
雖然很想考個高分和安無漾一起去北大，但是這會許然內心又很平靜。
磨槍的時候總比真正上陣的時候要害怕得多。
考試鈴聲真正響起的時候，倒不用想那麼多，就全心全意地考試做題就好了。
高考進行了兩天。
考完許然就興沖沖地拉著安無漾去吃大餐。
打電話找雲想的時候，剛好有同學聽到他們要聚餐，嚷嚷著說一起。
許然心想人多熱鬧還不容易尷尬，剛畢業又不好拒絕這些同學，便同意了。
沒想到最後反而整的更尷尬了。
特別是最後揪著問她的那個真心話問題。
第173章 安許百年（4）
被逼著說出那句「不是男的」後，許然感覺自己整張臉都在冒煙。
她埋下頭，躲開所有人的視線。
更不敢去看安無漾。
她聽到自己說了什麼嗎？
會怎麼想？
許然半分猜不出安無漾會怎麼想，自己倒是越想心越亂，還很委屈。
媽的。
暗戀真的好苦啊。
還是暗戀自己的同性朋友。
許然吸了吸鼻子，拿著酒瓶又給自己倒滿酒。
很快，她一個人就幹完了三瓶啤酒。
安無漾眉心輕蹙，攔住了她還想倒酒的手，開口道：「差不多了，許然。」
再喝，就醉了。
女生的聲音在鬧哄哄的餐桌上不算大，許然卻聽得清楚，一字一字地像是像小石子一樣砸在她酸澀的心底，泛起漣漪和痛意。
「不夠。」
許然稍稍使力就掙開了安無漾的手，執拗地給自己又倒滿一杯，然後蠻橫地一口乾完。
不夠，當然不夠。
酒不夠喝，時間不夠長，安無漾還不夠喜歡她。
安無漾沉默地看了許然一會，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眶越喝越紅，更不敢去深想琢磨許然剛剛說的那番話。
她也很想喝酒，可最後又垂下了準備倒酒的手。
萬一她也醉了，沒人照顧許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