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嗎？好像不太高興。」
黎知眨眨眼睛：「沒有啊。」
他接通前還用前置相機認真看過自己，眼睛也沒紅，完全和平時沒區別，晏閔怎麼回事？隨便猜中的嗎？
眼神變得懷疑，晏閔卻是輕笑一聲：「看你表情不對，林智霖又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他聽話得很。」
「那就是家裡？」
「……」
沒想到他猜得這麼准，黎知一時沉默，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說話，晏閔便自己猜測：「你和他們說了？」
眉頭皺緊，黎知噘著嘴不滿道：「你神棍啊？」
他倒是想問問，到底是他會讀心，還是晏閔會。
猛地冒出這個想法，他被自己給嚇了一跳，狐疑地看了眼屏幕上的人，心想不會吧，便隨意在腦海中想了一句罵他的話。
晏閔是豬頭。
屏幕上的人沒什麼反應，微微靠近了屏幕，低聲說：「他們一時間很難接受也正常，我方便過兩天去家裡一趟嗎？」
「別！」黎知連忙阻攔他，「我沒跟他們說談戀愛的事情，我只先講了喜歡男人。」
他說完，心裡頭的委屈又止不住竄起來，整個人都擰巴起來。
「原本我以為他們很開明的，誰知道說完以後就是這個反應，好像以為我說著玩呢。」
晏閔面帶擔憂，同時也不免無奈：「別難過，他們愛你所以才擔心，時間長就好了。」
「真的嗎？」黎知並沒有這樣的經驗，只能從他身上找參考。
「嗯，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我出櫃時家人的反應也很大，你見到他們對你和顏悅色，是因為我已經出櫃很多年了，他們已經逐漸接受，加上看見你以後很滿意，所以最後的那點成見也完全打消了，不用著急，叔叔阿姨肯定也很焦慮，你沒和他們說什麼重話吧。」
黎知扁著嘴巴，小聲嘟囔：「不算重話吧，我就說如果不同意的話，就當我一輩子都單身，反正人也不會帶回去給他們見。」
他說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聽見自己的複述，都覺得這話太過孩子氣。
心虛地看了眼屏幕，晏閔卻只是認真的看著他，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很生氣嗎？」
黎知下意識點點頭，但想了想又小聲地補充一句：「其實也不是生氣，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說吧，雖然這段時間一直有在給我發消息，但其實都沒有太明白說這件事情。」
他以為黎建東和莫悅的躲避話題只是想要和他當面聊，這種想法同他不謀而合，可現在真正聊起來，他才發現是自己錯了。
兩個人沒有別的想法，就只是單純不支持他而已，甚至都沒有問他是怎麼發現的，亦或是關心一些其他的問題，只是果斷地否決了他告知的信息，並且明確表示不想接收。
可事情已成定局，他不明白，難道黎建東和莫悅會覺得他可以變回去嗎？
可是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別提對誰產生心動的感覺，也許他就是天生就喜歡男人，只是現在才發現而已。
他在晏閔的面前很少藏著自己的情緒，所以現在屏幕里也滿是他委屈的聲音。
「我知道了，先別不高興了，這件事處理起來需要很長的時間，你也要相信他們，過幾天我去你家裡拜訪一下，打聽打聽他們的意思。」
「不要。」黎知聽完他的話，就不免擔憂起來，「還是不要去了，這種時候過去，他們肯定什麼都知道了。」
晏閔聽完，卻只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兩人都沒了聲音，黎知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通話內容，心情跌落谷底，已經沒有了聊天的欲望。
但是他並不想掛斷電話，晏閔只要在鏡頭的對面，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支撐的力量。
不知過去多久，等他再次回了神，才發現晏閔輕輕嘆了口氣。
「寶寶。」
黎知微怔，看出他的表情有些認真，「怎麼了？」
「你是完全沒有準備讓我和你的家人正式認識嗎？」晏閔似乎廢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出這句話，說到後面尾音都是無奈的。
黎知腦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又有點慌亂：「不是，我只是想循序漸進。」
「我是你的男朋友，這件事情我也應該擔責任，你不用把事情想得那麼恐怖。」
「可是他們現在連我喜歡男人都接受不了，肯定更加接受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