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閔怔了怔：「我身上很熱？」
「不對, 是很燙！」黎知特意強調, 完了唇角又撇下去, 「你還很吵。」
「……」
「一直在說話，說說說說個不停！為什麼你的話這麼多啊……」
黎知越說越委屈，抬手又去撓手臂, 好像很難受。
「別抓了。」
晏閔止住他的動作，看見小臂上幾條淡紅的痕跡, 以為是被蟲子咬了, 便哄他回去擦藥。
找工作人員借了一輛小毛驢，回去路上黎知還在後面絮絮叨叨, 而且不願意和他貼在一起，總抱著手臂跟他隔開一點兒距離, 好像他身上有什麼傳染病。
想到他剛才的胡言亂語，晏閔也沒和他計較。
把人送回房間, 林智霖在裡頭等著，聽見聲音就跑出來，但嗅到黎知身上的酒味也沒有第一時間伸手來扶。
「黎哥，你還好嗎？」
黎知點了頭，就走進房間。
林智霖的手虛虛在邊上懸著，看著他躺進了沙發，這才轉頭笑著沖晏閔道謝。
「沒事。」晏閔覺得奇怪，「你不扶著他？」
林智霖撓撓頭：「黎哥他不喜歡碰別人，潔癖比較嚴重。」
他說出了黎知避免客套社交時的一貫藉口。
可晏閔卻道：「他真有潔癖？」
林智霖硬著頭皮，「真的，我們都知道，除非不得已，黎哥平時都不會主動跟人握手什麼的。」
晏閔還想說什麼，沙發上的人便探出一張小臉，頗為不耐煩地喊：「怎麼還不關門啊。」
看清楚是他，黎知表情更不對了。
「晏閔，你還不回去嗎？」
這還是晏閔頭一回聽他完完整整喊出自己的名字，嗓音軟糯疑惑，聲調上揚時顯得很可愛。
「我現在走，記得別洗澡。」
他囑咐一句，得到了回復便沒有久留，黎知趴在沙發靠背上，懶洋洋沖他揮手。
林智霖把人送到門口，還特意確定晏閔回了隔壁房間，這才將門反鎖起來。
黎知在聽見關門聲時就抱著枕頭倒頭睡著了，意識模糊間臉上似乎蓋了條燙毛巾，是林智霖在給他擦臉和手。
他其實並沒有太醉，但合上眼就累得不想動，大腦中儘是混雜的說話聲，一會兒是林智霖的念叨，一會兒又變成了沉啞陰暗的迴蕩聲。
「是喝醉了嗎？今天這麼聽話，臉那麼紅，是不是很燙。」
「剛才是王若慧和常正，是挨罵受委屈了？一直都不說話，還乖乖讓人牽著。」
「我話多？走這麼久一句話都沒說過，真是醉了，他酒量這麼差？剛才沒看著，似乎是喝了很多，下次要盯著他才行。」
「一捏就紅了，會很痛嗎？說我溫度太燙……明明是他太嫩了。」
「……」
黎知再醒來時幾乎覺得睜眼都困難，渾身酸軟無力，他總覺得自己打了一晚上蚊子，耳邊嗡嗡的。
昨晚林智霖把他轉移到了床上，窗簾沒完全拉上，陽光撒入一縷落在床中央，曬得他肚皮有點熱。
眼皮耷拉著，昨夜的記憶逐漸回籠，讓他後知後覺感到羞恥。
他都和晏閔說了些什麼啊？
緩慢翻個身，他把臉埋進枕頭裡，耳廓泛起熱度，難以想像今天如何面對晏閔。
被晏閔牽著只走了幾百米，可腦袋裡的聲音就已經能形成一片作文了，所以他抱怨晏閔吵，好像也是合理的。
努力說服自己，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溫度卻還是久久無法消散。
昨天的聚會鬧到很晚，今天大家都起晚了，黎知剛換好衣服一出門，就看見王若慧站在隔壁房間門口，正在和一個陌生女人聊天。
看見他，王若慧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並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滿。
「起來了，頭髮也不整理一下，亂糟糟的。」
她說著就伸手過來要給黎知梳理，但還是被避開了。
「起晚了，我要早點去餐廳收拾。」
「大家都還沒去呢，你急什麼。」王若慧提醒他，「一會兒跟他們一起吧。」
黎知知道她說的是誰，只裝作沒聽見，「我先下去了。」
他不認識跟王若慧說的人是誰，但站在晏閔房間門口，八成就是他那邊的人，便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下樓時正巧撞見BYE的成員要坐三輪去餐廳，他便蹭了個順風車。
巫聲就坐在他對面，顯得無精打采，但看見他的時候就眼睛卻亮了亮。
「小知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