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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眉頓時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街上亂糟糟地叫成一片,很快,遊街的車就來了。前面一輛車拉著十幾個袍哥,也砰砰往天上放槍,向街邊歡呼的人致意;後一輛車拉著土匪的屍體,麵粉袋一樣交疊著摞高,粘稠的液體拉成絲填進車轍里。

巴青城除了市中心、主幹道上鋪了瀝青,其他地方大多是泥路,下雨天走路相當不方便。而趕車就更加麻煩了,車輪直往泥濘里陷,馬也跑得高一腳低一腳,車夫一沒控制好就會側翻。見趕車的不是魯七,王蘇握上她那隻撐傘的手,準備回去。

霎那間一道閃電劃破天穹,飛濺的雨珠、泥水都在強光中定格出清晰的形狀。

霍眉忽然感到身邊的人沖了出去,一把沒撈到,驚慌下已經打算自己先躲進漱金了。那群袍哥迅速跳下車,舉槍把人圍住,吼道:「幹什麼?」

王蘇從屍堆的最底下拖出一具小小屍體,顫聲問:「這也是山匪嗎?」

他們見是個女人,已經頗有風度地把槍收了。霍眉這才靠過去看。

黃小希。

屍體的臉部已經腫脹發黑,若不是因為那身衣服,根本難以辨認。胸腔被子彈貫穿了,前後都是洞;又因壓在屍堆的最下面,肋骨都壓斷了,身體變形成癟癟一片。

一人答道:「我們找到土匪時,她就在旁邊。哪有一個小姑娘獨自在郊區晃悠的?不是土匪的孩子又是什麼?」

「是我們漱金的孩子,出城去找表舅而已。你們看見人就打啊?這么小的女孩也打?」王蘇冷笑一聲,脫下外套裹住黃小希打橫抱緊,「我要報警。」

剛才說話的那人面部的肌肉已經微微抽搐起來了,「我們為誰剿匪?真是不識好歹——」

「平哥!別跟婆娘一般見識。」車上有人喊,「她要帶走就帶走吧。」

王蘇一言不發,疾步抱著人往前走。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後,她意識到霍眉在身後給打著傘,又用很柔和的語氣說:「你自己打吧,雨太大了,罩不住兩個人。以及就不要對漱金的其他人提起此事了。」

已經臨近十二月。巴青的冬季是灰濛濛的,樓房都隱匿在夜幕和如瀑的雨水中,像被釘進地里的枚枚鐵螺絲。霍眉很快就放棄了打傘,渾身透濕,沉重僵墜的棉襖把她也往地上壓,她幾乎在用反抗性的力量頂高肩膀。

警察廳還沒開門。她們就蹲在門口,聞黃小希身上飄來的一陣一陣腐臭。

天亮了很久,才有個穿警服的人端著碗紅油抄手,晃悠悠地開了門。王蘇飛快地跳起來,一下揭開外套給他看,那張紫色的臉把他嚇了一跳。

霍眉跟著站起來,眼前一黑,靠著牆緩了很久視野才星星點點回來。唱戲的體力就是好啊。聽力也恢復到差不多時,王蘇已經簡潔地把事情講清楚了:「......這是算殺人吧?如果你要證明的話,我可以提供,她在我們這裡留有記錄的。」

警察用張紙蓋住了碗,順便把油蹭了蹭,取出一張表格來給她填:「所以她現在還是賤籍?」

「不是,班主把賣身契還給她了。」

「不是你的人,你來跟我說什麼?要麼就聯繫她那個表舅,讓他來說。」警察已經算是耐心,解釋道,「除了匪患,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總不能一點代價也沒有吧,我們袍哥人家還不是做出了犧牲?」

我們袍哥人家?

霍眉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王蘇的肩,「大師姐,太冷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路上小心。」

並非是不願陪著王蘇繼續討公道,只是她意識到公道討不回來了,但王蘇肯定還要留在那裡犟一會兒。還有一件非常重要、說什麼也要做的事情:去林記藥鋪。

第28章 吞劍林記今天沒有貨。……

林記今天沒有貨。

她回去換了身衣服,取泔水桶的時候碰到了席秉誠和席玉麟。一問,才知道經檢查血氨值確實很高,解釋給席芳心聽後,他顯得非常不高興,說自己清醒得很根本不需要人陪,把兩人一起趕出來了。

「現在確實還好,每天就是掛水,他中午晚上還能自己到樓下買吃的。」席秉誠猶豫道,「但我還是得每天去一次,看看再回來。」

霍眉清了清嗓子,「以及你很久沒上台了。前幾天還有個老太太向我問起你。」

席秉誠一下顯得非常激動,「真的嗎?今天我再繞場一圈好了。」

川劇中有許多絕活,例如耍牙、變臉、吐火等等,他所說的「繞場」便是在演出結束後繞著觀眾席走,表演絕活的同時與觀眾互動,運氣好時還能得到打賞。

「你怎麼了?」待席秉誠走後,席玉麟很敏銳地捕捉到霍眉的表情,「這麼快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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