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跟他們說話?」
沈懷序盯唇珠兩秒,字句變得很輕,親昵恨恨,沾著每個夜晚揮之不去的注視,含上來:
「小梨,柜子里能藏裴世子,你就沒過哪塊木頭哪塊布後面也能藏著我的眼睛,哪個侍衛是我哪雙手也是我,沒想過空無一人的夜裡我死了要站到床頭看著你?」
手臂被鬼吹了一口氣般,毛骨悚然的寒意從後頸猛地攀到四肢,紀清梨打了個顫,如同痙攣。
這個瘋子。
唇珠水洗似的立起,紀清梨呼吸水漬每點反應都吮走進去,舌根連著後腦麻成一片,她甚至能聽到沈懷序喉口短促的吞咽。
沈懷序影子已完全堵到面前來,事情在今晚沒有迴旋餘地,紀清梨已經接連敗退,現在絕不要承認為他傷心或可憐,一點也不承認。
唇被吮得濕答答,狼狽緋紅的臉被人全部捧在掌心,她閾值太低,一點點手段也令她吃得發暈,手腳被抽去骨頭般的軟。
氣都喘不上來,還要斥他:「沒有傷心怎麼了?我們是假成婚。」
「都是假的,契約點到即止,你別忘了!」
「我沒忘。」
「不過背地看著你也好,有這種不見光手段也好,又都不是第一次。」
沈懷序將她溢到下巴上的水漬擦去,握著她手自己來探真假:「你有膽勾我袖子研習同房,就沒想過我會有什麼反應,沒想過有今日?」
紀清梨別過頭去不吭聲。
「我未曾告訴紀家,當初之所以選契約成婚不沾男女之情,是因我在此事上特殊。
年少時沾染上癮,從中嘗到的一點快活和痛處叫人明白自己是在活著,於是稍稍放縱就浪費時間,白日黑夜的沒有界限。」
紀清梨愣住,眼瞳里清晰倒映沈懷序沉冷寡淡的面容,他看出其中疑惑,低低問:
「你也覺得噁心,沒想過剖開皮囊裡面都是這般濃濁癮念,是麼。」
「放心,還無人知曉這個秘密,不會丟你的臉。」
「只是請郎中來看,節制禁慾斷掉口欲快感,用上點皮毛手段。
要是哪日這點手段也無用,傳出去沈懷序其人放蕩縱慾,娶妻後更耽溺情愛日夜喘息,成何體統?」
她從沒聽過有這種病。
紀清梨抬手,軟趴趴一巴掌:「你不能忍著?」
「是,我確實忍著,我的確竭力忍過了。」
沈懷序舔她指縫,眼皮撩起,面上道貌岸然,好似說得是經文佛理:
「我請你和我一同相敬如賓,敬到越來越發現克制壓抑解決不了病灶,只會讓人在每個場合不合時宜想起畫面。
就是在佛前,我也只想你提起裙擺坐下來,我不做什麼,只是搖一搖。」
「你請我早回來,只是勾我袖子,我尚能竭力忍耐整夜,只有口舌在背地回味你手指的味道。」
「你去書院找我,我半夜尋你,告訴自己只是怕你有要事相尋,卻看著這隻手插、進你唇間,嚴密攪動,水聲這麼輕。」
「你的燈籠裙擺碰過的書卷食盒我都收著,儘量別擾到你面前來,但這些都已經沒用了。
就連你去酒樓見謝無行回來那天,摸過看過的花瓣,那些東西也一點香氣都沒有了。」
所以這些東西他都留著?他到底是怎麼時候開始這般病態發瘋,紀清梨順著回想,都只想得起沈懷序古板無波的面容。
手指被舔得難受,紀清梨縮起來,沈懷序還在問:「從前說不舒服時你能給我手寬慰,今日怎麼不能?」
她吐出團熱氣,耳邊的發全濡濕貼在頸子上。
險意和某種剖開到人不得不正視的東西另她壞脾氣,不僅發出不友善禮貌的嗤聲,還抬腿很重一腳踹到他懷裡:「滾。」
沈懷序吃痛般嘶了聲,很久沒動。然後站直了,居高臨下睨來。
那眼神仿佛回到最初成婚的那一夜,漠然寡淡沒一絲感情,紀清梨被盯良久,久到後頸開始緊張冒汗,看他伸手壓到她牙尖上來:
「剛才是什麼聲音?」
「抱歉,吵得我有點口了。我們繼續?」
「你有……」
膝蓋被人單手挑開,紀清梨被人撥出溫熱的殼。她預感到什麼掙扎得咳起來,細小喉嚨顫動,眼睫上下簌簌,咳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
「抱好。」
沈懷序拉著她兩隻手,讓她自己抱住膝蓋去咳。
喉嚨里像飄進絨毛,癢得咳到細細尖叫也咳不出來,紀清梨臉上身上全亂糟糟了,她抱住兩條腿細弱地哭,又想原來那夜沈懷序這般神情,不是她忐忑害怕的那個意思。
頂著面無表情的臉不全是漠然俯視,他只是眉眼生得低,鼻樑又太高太挺,不開口時完全分辨不出情緒。
但真這樣開口,熱氣清晰表明,不就都晚了嗎?
紀清梨腿也蹬不動了,赤腳踩到沈懷序肩上。她看見他崩開的傷口在流血,血珠一顆顆往外淌出聲音,看得人頭髮暈一點聲音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