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微黯。很不對勁。
自那日和獄卒交談過後,劉問在牢房裡又熬了三日。
四周昏暗潮濕,不見天日,他只能靠著天窗透進來的一小點光亮和獄卒送來的餐食猜測時間。時間一日一日過去,他盼不到顧時錦過來的那一天,卻知道中央秋審一過,便是死期。
這一日,劉問閉著眼靠在牆邊,獄卒將殘羹冷炙用缺了口的碗裝了放到他腳邊,不防下一秒腳上傳來一陣涼意,低頭便見一雙骷髏般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踝。
那獄卒被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劉問貪污一事是板上釘釘的事,將死之人,旁人自然沒必要對他留有好臉色。
劉問喉嚨嘶啞,如破舊的鐵鍋,「我...問你一件事,大皇子如今歸京了麼?」
那獄卒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您如今還當自己是官老爺呢,還惦記著外頭的事?」
劉問咬了咬牙,面色青白。可接下來頭頂砸下來的話卻是掐滅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大殿下在暄清布粥施藥,又不眠不休尋醫問藥,如今研製出了治療疫病的方子,方解了災難。這般宅心仁厚的人,同你這種貪官污吏自是不同。你不會還指望著大殿下能來撈您吧?」
那獄卒將話說完,發覺拽在自己腳踝上的力道似是鬆了一些。他冷嗤一聲,將人踹開,心底卻是一陣報復性的暢快。
劉問想到什麼,又移過重心跌坐在那獄卒面前,他打著哆嗦,「這幾日,喻寧宮可有發生什麼事?」
「你這人要死了還管這麼多?滾滾滾!」
他又是一腳,這一腳直接順翻了那碗吃食。
劉問心底發冷,從稻草下摸出一張潮的不成樣子的銀票。貪污是死罪,他如今是牆倒眾人推,這還是他利用僅剩的一絲人脈藏下的,如今卻不曾想會這麼花出去。
那獄卒看了一眼四周,不動聲色的將那張銀票收入袖中,「你要問什麼?」
「喻寧宮,這幾日可有處置什麼人?」
「處置?這我如何知道?」那獄卒扔了這麼一句,又想起什麼,「不過有死人倒是。那喻寧宮的老宮主為了暄清的事,竟連自己身邊的一名副手也燒去獻祭了。」
還真是如此。
劉問面色徹底灰敗下來,他跌回遠處,怔了半晌,喉嚨里竟擠出笑來。這笑聲低低的,似是自嘲,又透著一股衰敗之感。
那獄卒搖搖頭,心道是瘋了。
獄門又啪嗒一聲落下鎖來,將泡沫幻影,富貴浮雲,興衰榮辱盡數湮滅在黑暗裡。
下一秒,一隻手猛的扒在了鐵門上,「七殿下!我要見七殿下!」
這一聲便如石沉大海般。劉問又在獄中接連等了幾日,希望起起落落,天窗外的光熄了一次又一次,就在他幾近絕望之際,鐵門「刺啦」一聲緩緩滑開。
男人灰滅的目光動了動,又如同一灘死水,徹底沉寂下去。
「劉大人,這幾日過得好嗎?」
劉問目光一震,猛地回過頭,便見少年撣了撣袖子上的灰,似笑非笑地看他。
「七殿下...」劉問連滾帶爬的過來,卻被鎖鏈牽制住動作,顧扶硯退後兩步,他抓了個空,可一雙眼睛卻牢牢跟在顧扶硯身上。
「七殿下...您救救我...」
「劉大人高看我了,您貪贓枉法,秋後問斬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如何能救你呢?」
劉問嘴唇發顫,說不出話來,
是了。他和大皇子結黨這麼多年,顧扶硯上趕著折磨他還來不及?憑什麼救他?
「只是我記得,劉大人還有妻兒老母尚在暄清吧。」
劉問雙目赤紅,「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你敢對他們下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要做什麼?」顧扶硯眸里含笑,眼角的那顆淚痣近乎妖冶,「大人不如想想,別人想做什麼吧?」
他悠悠道:「我那位心善的兄長要除了你,又怎會做出這種斬草留根的事呢?再者說,您這些年在朝中想來有不少老朋友,憑您的那點勢力,能護的住幾時?想來有的是人想去關照一番。」
劉問回過味兒來,「你究竟要做什麼?!」
「嘖。」
顧扶硯對他這個反應並不滿意。
劉問心頭一跳,「七殿下,您神通廣大,必然有辦法。我自知這輩子犯下大過,罄竹難書,可下官的家人是無辜的。只求您能留我家人一條性命在,我願用我這條殘命,為殿下赴湯蹈火,來生結草銜環來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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