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忖了忖,換了一身衣衫,披掛著薄甲,對手下道:「把那日隨我一起進宮的虎賁侍衛都叫過來。」
刑部的牢房,內里寬敞,也比一般縣衙里的牢房整潔得多。但是因為四周不肯開窗,便顯得陰森逼仄,白天晚上都得亮著燈,一股松明、豆油的焦煙味道,和犯人身上幾日不能洗澡的汗臭氣混在一起,十分難聞。
在這樣難受的地方待上幾天,對於這些長期在宮裡嬌生慣養的宮女宦官而言,真是難以忍受的酷刑。宮女們嚶嚶地低聲啜泣,宦官們唉聲嘆氣,又自我解嘲:「甭哭了!咱們這種人,爛命一條。本來就沒啥指望,還是留些力氣吃斷頭飯吧。」
「說得大氣!倒像個男人!」
突然,響亮的掌聲從入口處傳來。大家驚愕抬頭,只見一群穿絳紅色虎賁侍衛服飾的人走進來,與火把上跳動的焰心一色,竟然讓人眼花。
為首的楊寄昂然踞坐在牢房外頭的小胡床上,對裡面的牢頭道:「這些人太過享福了,大約都不知道自己本姓兒是啥了。拉出來遛一遛,給大伙兒長長見識。」
一個倒霉的小宦官被拖了出來,楊寄喝完了一碗茶,把瓷茶盞在地上用力一摔,頓時瓷片飛濺,地上一攤碎渣子。楊寄道:「把他褲腿兒撩起來,叫跪過來。」指了指地上的瓷渣。那小宦官嚇傻了一般,本能地搖頭,被搡到楊寄面前,又被摁著往起跪。
楊寄擺擺手笑道:「這種事,強迫了就不好玩。來來來,你自己決定。反正你們這幫子傢伙,每個人都有一件禮物。不跪瓷渣子吧,喏,後頭好玩的東西還有的是。你運氣好,你先挑。」他嘴一努,小宦官順著方向看過去,尿都要出來了:後頭丁字架,上頭晃蕩著兩枚拇指粗的鐵鉤——是用來鉤琵琶骨的;後頭大炭火盆,裡面擺滿了各種形狀的烙鐵——是用來烙皮肉的;後頭的鐵銚子架在火盆上,騰騰地冒著蒸汽——大概是用來澆身上的;更別說那些鞭子板子荊條啥的,簡直就是毛毛雨一樣掛得滿滿當當的。
小宦官腿一軟,就要往下跪,楊寄一伸手撈住了他,盯著問:「後悔了?誰叫你誣陷說我欺負孫淑妃!」
小宦官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是奴!不是奴!奴什麼都沒有看見!都是聽裡頭人說的!」
「哦,錯怪你了。」楊寄淡淡道,順手把小宦官撇到一邊,手中的鞭子指了指牢中其他人:「那麼,是誰嚼的舌頭?出來,咱好好白話白話。」
後頭誰把鞭子架一搖,鞭子柄碰得「叮叮」作響;又是誰「不小心」把水濺到了炭盆里,烙鐵上「滋溜」騰起一陣白茫茫的水汽。裡頭人哪經歷過這個!他們目光游弋了一會兒,又互相推拒了片刻,最後推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宮女:「這是孫淑妃的貼身宮女,話兒都是她傳出來的。」
楊寄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她瑟瑟發抖,牙齒交錯格擊,但垂眸不語,竟然也不求饒。
楊寄用鞭柄抬起她的下巴,問:「你當時瞧見啥了?」
那宮女半日才發出聲:「只聽見淑妃娘娘慘呼……」
「她在哪裡慘呼?」
宮女看都不敢看楊寄,鼓起勇氣說:「不是被將軍帶走了麼?奴不知道……」
楊寄氣得好笑,指了指身後的虎賁侍衛們:「這些人當時都與我一起,你當著他們的面再說一次!」
那宮女怯生生抬眼望了望楊寄身後那些龍形虎勢的侍衛們,一張張嚴峻的面孔在火炬的光中忽明忽暗,如同地獄的鬼魅。她捂住臉,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你給我個痛快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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