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史好半日才反應過來,哀哀乞求道:「將軍!難道不能商量商量?」
楊寄兇橫地說:「商量?橫豎北燕送一個,你說我商量送哪一個?」
「可是……」
楊寄冷笑道:「你別傻了,你不看看雍州這裡誰說了算?事情板上釘釘了。所不同的只是,帶著肚子去,她活不成,雍州這一仗也非打不可了;不帶肚子去,她風風光光當皇后,雍州還不一定打起來。孰輕孰重,你不懂?」
梁長史又一次無語,眨巴了好久的眼睛才說:「那麼……那麼,這麼大的事,總要匯報到京里才行啊!」
楊寄篤定笑道:「自然要匯報,至於他們同意不同意嘛……」他眯縫著眼睛,斜乜著梁長史,又斜乜著皇甫道嬋,最後什麼都沒說,輕蔑地「哼」了一聲。
梁長史至此已經明白,楊寄已然準備好了要造反了。一瞬間,他突然心平氣和起來,造反嘛,就是你死我活的抉擇了。皇甫氏對他梁長史又沒什麼恩,何必這會兒為這個王朝殉葬?值得麼?他看看一旁哭泣的公主,哈,以往都是看她的臉色,屈從於她的跋扈,被她的一顰一笑牽著鼻子走。今天,這是要翻身做主了?
☆、第198章 落胎
皇甫道嬋眼見著梁長史不則一聲出門去了,門外楊寄的親衛呵斥著問他什麼,而他理直氣壯地回覆:「將軍命我去取東西。」皇甫道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周圍已經沒有人再能幫她。面前的男子依然挺秀英俊,她原本迷醉熱愛的那種壞壞的邪氣,此刻只覺得滿溢著「惡」。她顫抖著哭,倒抽著氣,恨得手足冰冷,怨毒得幾乎想把他撕碎。
但是,她沒有那個能力,只能癱坐在地上,無望地等待奇蹟。
然而奇蹟也並沒有發生。梁長史屁顛屁顛地再次進門,一手捧著一個瓷瓶,一手拿著一隻瓷杯,笑吟吟得仿佛剛剛那個求情的人根本不是他:「將軍,這藥帶著呢。就怕……」他瞟瞟皇甫道嬋,沒敢往下講。
不講楊寄也知道「就怕」後面跟著什麼,愈發惱恨而無絲毫的憐憫,他接過藥瓶,小心地倒了滿滿一盞,問:「夠不夠?」梁長史點點頭:「夠,夠。這分量,只怕會絕育的。」
楊寄咬著牙笑道:「是麼!也挺好,讓叱羅杜文沒有嫡子,算是懲罰他以前搶掠我們的地盤和百姓了。」
皇甫道嬋看著她的影子逼過來,驚慌地又踢又打,大聲招呼自己的侍女們。侍女們被攔在院落外頭,一起在外頭的還有楊寄的親兵們,五大三粗的漢子,根本不把這些小兔子似的孱弱女子們放在眼裡。
楊寄道:「你的人那時怎麼對雲仙的?咱們秣陵人自小兒就講『天道好還』,自己犯的錯,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他的眼睛瞪得發紅,笑容邪得帶煞氣,卻也帶著濃濃的悲憫和不屈,欺身上去,一隻大手一把鉗住皇甫道嬋揮舞的雙腕,膝蓋頂住她亂蹬的雙腿,使她立時動彈不得。
「何況……」他聲音幽幽的,眼睛逼近到皇甫道嬋已經看不清他的臉的地步,「雲仙肚子裡是她安身立命的兒子,她未來的幸福;你呢,肚子不過是個你貪淫的證據!」
他手裡鉗制有力,皇甫道嬋悶哼一聲:「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