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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含章還守在雍州,黃河對岸,北燕的大軍虎視眈眈地盯著,庾含章稍有鬆懈,就會有北燕的水軍打過來,劫掠騷擾一番,再在庾含章回擊之前,又退了回去。兩岸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

庾含章白髮更多了,原本童顏般的臉也大為憔悴,長出許多皺紋來。但他看見楊寄時,滿臉都是欣慰的笑容:「將軍來了!涼州有救了!」

隨之是深深的嘆息:「以往紙上談兵,不知兵戎之機有多麼艱險!庾某事非經過不知難,現在才明白將軍在西北三郡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涼州城防守得嚴實,但是當不起北燕的猛攻,如今有些乏力,我這裡又不敢分兵前去。最怕的還是入冬之後,一旦黃河封凍,我們水師的長處派不上用場,而他們騎兵的力量卻可以大行肆虐。」

楊寄沉沉地點頭:「太傅能懂我以往的難處,我也心存感激。北燕現在的皇帝叱羅杜文,與我有過幾場會面,確實是個擅長謀算而勇氣卓絕的年輕帝王。但他很見機,上賭場也不賭自己沒把握的局,謹慎有餘。所以,我們只要能有破敵的幾場硬仗打下來,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與庾含章一起到沙盤前查看,越看表情越是凝重。北燕這次來襲,做了萬全的準備,涼州和雍州兩處重地,全部集結了重兵,為的就是兩地無力全保,必須丟車保炮,或丟炮保車。

庾含章很久以後長嘆了一聲,指了指沙盤對楊寄說:「青州遭水災,兗州遇瘟疫,荊州以南一片俱是蝗災,唯有揚州和長江以南的地域豐收——可皆俱與我們無關。我向朝廷上書無數次,最後已經用上了『亡國滅種』的威脅,可是仍然一粒糧都沒有看見。涼州若遭兵燹,自顧不暇。若叫叱羅杜文取了黃河之南,大楚就只能和他劃江而治。」他最後冷笑著:「我一輩子為皇甫家操心勞力,除了換了忌憚,什麼都沒有得到!」

楊寄顫抖的手拂過沙盤,上頭青的是山,黃的是水,褐色的是大片的土地,他仿佛摸過的是他一路所經的江山,那樣美麗壯闊,令無數英雄折腰。他想著沈嶺叫他讀的那些書,那些英雄的故事,那些有為帝王的列傳,悲憤與豪情雜糅在一起,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太傅。」楊寄誠摯地抬眼看著庾含章——他們曾是對頭,可能以後還會成為對頭——但是此時,他異常願意和庾含章有這樣交心的誠摯,「叱羅杜文列兵黃河北岸,目的是看住雍州,但他的目標還在涼州,涼州取下,關隴便可以順手拿下,關隴到手,再步步蠶食到雍州、洛州,乃至青兗,淮河北岸,便不在話下。一直以來,建鄴的陛下故意放出無數破綻給北燕,北燕不用這樣的時機,也就傻了。」

他幾乎決然地抬頭:「還請太傅死守雍州,我去涼州,把叱羅杜文的野心打沒了,說不定這局戰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庾含章有動容之色,楊寄接著道:「我用永康公主封邑里的錢賑濟了義陽等地的災民,發了糧種,秋收雖不豐厚,也不至於絕粒。涼州軍屯做得也還可以。總之,有我楊寄的糧草,就保證太傅雍州的糧草。咱們同生共死就是!」

庾含章默然良久,突然露出笑容,伸手在楊寄肩頭一拍:「大將軍算無遺策,好!」

楊寄搖搖頭,笑道:「不是算無遺策,只是我坐過牢、當過兵、吃過苦,做百姓時也餓過肚子,所以深知當兵的和老百姓的不容易。心裡存著這些悲憫,不需要算計,自然會這樣做——而這樣做,事實證明,是對的。」

庾含章眯著眼睛似在思忖,最後回眸笑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古人誠不欺我!將軍經世之才,出自本心,而非謀算,庾某更是佩服了!」竟然一揖到底。楊寄慌忙去扶。庾含章道:「咱們彼此不用說客氣話了。我為大楚百姓不落入異族之手,不遭受人倫慘劇,定當死守雍州!」

☆、第184章 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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