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楊寄驚喜得頓時嗓門大起來。
沈嶺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靜一點,然後嘆口氣說:「就是畫舫上的阿音——和你說過的。」
「啊?阿父阿母能答應?」
「我就是要娶,隨他們答應不答應!」沈嶺突然固執起來,皺著眉仿佛連楊寄的勸諫都不肯聽。楊寄勸了兩句,見勸不動,只好問:「好吧,你先說,第二件是什麼事?」
沈嶺看著他,說:「是你幹的好事——阿圓又有娠了。」
楊寄嘴張得能塞下一整個饅首,好半天才合上,有些懊惱地拍拍自己的頭:「我那天怎麼這麼混呢!」
沈嶺怒其不爭地看看他:「算了,現在自責也無用。孩子你要不要?」
「要!當然要!」
沈嶺說:「那你就聽我的,不許有絲毫反駁。不然,阿圓的孩子就保不住。」
楊寄只能乖乖聽沈嶺的威脅,連連點頭稱是。沈嶺卻沒有說關於阿圓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之類事,卻道:「你乖乖去廬江郡,把一切安頓好,一定要安頓好!你日後安身立命,得從這裡起始。然後,我結婚的事,你不要參與,發生什麼都不要干預。我能處置好。然後,阿圓那裡,你決不許去看望她,要當沒事人。這三點,哪一點你做不到,不是我沈嶺要怎麼你,是你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楊寄瞠目結舌地看著神機妙算的小舅子,三點很難,第三點尤其難。但是他嘴張了又張,反駁的意見想了又想,居然就是說不出來。
沈嶺轉身走了。楊寄坐在值廬里發了一會兒呆,起身後打算回公主府收拾收拾行囊。
皇甫道嬋已經聽說了他要去廬江等三郡賑災的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最後耍小性似的說:「我陪你去廬江好了。」
楊寄抬頭說:「開什麼玩笑!我去賑災去的,又不是去玩。那裡現在漫天漫地都是蟲子,一點糧食都沒有。聽說以前的官員賑災缺糧,還有吃烤蝗蟲度日的,你可吃得下?」
他又說這些令人作嘔的話。皇甫道嬋想著蟲子,就是寒毛直豎,別說吃蟲子,看她都不想看。她委委屈屈嘟著嘴,受氣小媳婦一樣說:「你看看我們倆,大婚到現在,彼此倒還是清白的身子,說出去直是丟人!這次去,你啥時候能回來?」
楊寄根本就不想回來,勉強笑著:「我儘早回來吧。陛下要叫我燒無米之炊,我還不知道賑災的錢糧在哪裡,只能到各大戶募集些餘糧。等集齊了放賑完畢,大約就可以回來了。募集的工作素來難做,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
皇甫道嬋笑道:「原來是錢的事,那就是小事!我封邑在永康郡,倒是個富庶地方。我叫長史從歲入里撥出一些給你賑濟百姓就是——這樣的好事做完,大約菩薩也要保佑我們……」她帶點羞澀,閃著明亮的雙眸看著楊寄:「保佑我們琴瑟和鳴,早早地生個大胖小子,將來新平郡公的爵位,還等咱們的孩子來承襲呢!」
做夢!她夢想所期的男人這樣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