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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旋即,叱羅杜文的影子又出現在她的營帳里,這次臉色不善,唇角的笑都是冷的,他上下打量著沈沅,對身後一個三角眼的胡人說:「要證明她是活的?他派人來看呀!難不成我送過去讓他瞧一瞧。」接著,說話就刻毒駭人了:「倒也還有個辦法,他不投降獻城,我就一天剁她一根手指頭送過去,讓他看看這手指頭新鮮不新鮮,是不是活人身上的!」

他很快蹲在沈沅面前,拉起她的一隻手,用自己帶著繭子的手指把她的細巧手指一根根捋過去,大概手感不錯,臉上便又帶了笑。沈沅毛骨悚然,原來他要剁的就是自己的手指!她設想過自己各種壯烈的死,一刀斷喉也好,毒_藥下肚也好,白綾弓弦也好,乃至活埋也好,就是沒想過自己被一刀一刀零碎地割了——那該有多疼啊!

「你……你想幹嘛……」沈沅顫著聲音問。

叱羅杜文笑了:「沒辦法啊,不是我想,是你郎君他太難纏。欸,他是不是不在乎你?我讀南邊的那些書,每每覺得奇怪,那些亡國之君,為什麼總要把亡國的帳算在女人身上?是不是你們南邊,女人就不過是生孩子用的?」

沈沅對他的話雖然不忿,但此刻更恐懼的事不在這話里,注意力也轉不到發牢騷上去,她說:「你……你要證明我還活著,讓我寫信給楊將軍不是……不是就行了麼?」

「對哦!」叱羅杜文點點頭,「你真是聰慧伶俐!楊寄可有你這麼聰明,知道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他拍拍手,囑咐進來的親兵送紙筆來,他親自研好墨、掭好筆、鋪好紙,一例放到沈沅面前,解開她手上的繩索,還溫柔地替她揉了揉紫紅的手腕,才說:「我來念,你來寫吧。『將軍見信如晤。小王為貴國黎庶計,將軍不降,則血流漂杵在所不免,傷上蒼好生之德……』」他停了下來,皺眉問:「為何不寫?」

沈沅不料這北燕的胡人居然用詞頗為古雅,她漲紅了臉說:「我……我識字有限,大王說的這些,好多字我不會寫……」

叱羅杜文挑了挑眉毛:「你們南邊,不是多得是詠絮之才女嗎?」

「我……我一個屠戶人家的女兒,哪裡有詠絮之才?」

叱羅杜文皺了皺眉,說:「那你揀你會寫的字寫吧。」

沈沅握著筆,想著她會寫的那少少的字,終於下筆寫到:「我在這兒。」她瞥瞥眼,叱羅杜文正在看,她的字不大好看,不像大楚那些大家閨秀們,日常無事,便是吟詩習字,簪花小楷精緻秀麗。她的字兒,大半還是幫家裡記帳的時候跟二兄沈嶺學的,清楚明白看得懂就行,這會兒緊張,筆畫還在顫抖,真正是除了清楚明白再無一點好處了。

於是她繼續往下寫:「你別投降……」

她的脖側突然一冰,是叱羅杜文的解手刀架上去了。那傢伙突然沒了先前的和善溫雅,咬牙切齒道:「你信不信我割了你新鮮的耳朵給楊寄送過去?!」

他盯著她的耳朵,白白的耳珠和玉雕的似的,上面嵌著一顆小小的金璫,光潔的金珠在她如玉的耳垂上,顫巍巍的。再看她的臉,已經嚇得煞白,脖子卻梗了起來,乳白色皮膚下頭血管都爆了出來。

叱羅杜文突然覺得有些餒然,他亮錚錚的刀鋒,削金斷玉不在話下,今日卻無力取一隻耳朵。他只能惱怒地伸手扯過那張紙,撕得粉碎,又把刀在沈沅眼前晃:「你夠有膽識,卻不知楊寄呢?他每天收到你身體的一部分,會不會嚇得晚上做噩夢?」

沈沅一昂頭說:「我郎君一個人敢戰六千!你今日殺了我,明日他也會同樣的回報你!」

原州城裡布防森嚴,原州軍民早已做好了守邊的準備。若是硬戰,他們這支隊伍本是計劃來偷襲的,完全占不到便宜!「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孫子兵法》,楊寄讀過,叱羅杜文也讀過。心裡那一絲慌亂用戾氣來掩蓋,叱羅杜文眼睛裡鷹隼般的神情又出現了,他的刀鋒從沈沅的臉頰上一直劃到脖子裡,沈沅遏制著自己的顫抖,不屈地抬頭回望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怕也無用,就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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