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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寄穿著將軍的冠服,背著手,站在高台之上,目光越過森嚴的壁壘,久久凝望著這至美的山河。他今日神色肅殺,連親近的人都不敢造次,互相使著眼色,好一會兒才有人輕聲匯報導:「將軍,兩個犯事兒的已經帶上來了。」

楊寄「唔」了一聲,又問:「刑具準備了?」

「準備好了。」低聲的回答。

楊寄橫目一看,空闊的操練場邊,擺放著白蠟木製成的軍棍,漆成黑色,看起來甚是威嚴。他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淡淡吩咐道:「擂鼓。」

大約是要全營的人都看到處置兩個犯奸罪的士兵。大家不敢說什麼,很快在營地里擂響戰鼓,各營紛紛踏著鼓點出來,按隊形集中在操場之上。

「把人帶上來。」

犯事兒的兩個大約被綁了一夜,臉色有些紫,神色也萎靡,見到那些又粗又長的軍棍後,更是滿眼瑟縮。他們乖乖兒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將軍饒了我們吧,以後再不敢了。」

楊寄聲音乾澀,但是仍然傳得很遠:「治軍之道,先明賞罰。你們倆,把軍法背一背。」

兩個人支支吾吾,顯見的根本沒有記住。楊寄也不勉強他們,轉頭對其他人說:「我已經叫軍中主簿帶著識字的士兵,把軍法抄寫後送到各營,每日誦習。十日後,仍不會背誦軍法十七章的,責打二十軍棍。再十日後再查,背不出再打,打到熟記於心為止。」

跪著的兩個急忙說:「是是!我們一定好好背!」

「你們就不用了。」楊寄冷冷道,「奸_淫論死,明白這一條就行。」他指指軍棍,說:「撤掉。這兩個拉到轅門,斬首示眾。」

這下,兩個人登時急眼了,剛剛還萎靡著的脖子一下子豎起來,連頭髮似乎都要立起來了。他們氣急敗壞道:「將軍你什麼意思?我們犯了多大的罪,說斬就斬?你不怕寒了這裡兄弟們的心?」

楊寄在高處,四下一望,果然到處寂靜,個個目光直視著他,連他吩咐的親兵,都沒有動彈。楊寄心裡猶疑了片刻,然後冷冷笑道:「你問問這裡諸人,誰沒有母親?誰沒有姊妹?有的還有妻子、女兒。若是因為你是楊寄手下的兵,就可以任意糟蹋別人的母親、別人的姊妹、別人的妻女,你問問誰答應?!」

他驀地提高了聲音,顫抖的手指指著那兩個人:「昨日,那個胡女受不了羞辱,回家後懸樑自盡了。你們血淋淋的手上就是一條命!」

那兩個面如死灰,猶自要辯白,嘟囔著:「不過是歡好了一番罷了……她上吊,我又不曾去拉她的腳……」

「我楊寄,在秣陵時吃不飽飯的時候也有的,那時候心裡也想,媽媽的,老子餓極了,是上蒼不公平,就搶點吃的也是圖個保命,上蒼也不能怪我。」他迴轉頭,「可是,做出那種下流事不是為了保命吧?圖自己個兒的快活,把人家好好的女娘逼到絕處,換做你自己的阿母、阿姊、妻子女兒,你願意?!哪怕是當土匪,也要講究個『替天行道』!哪怕是當強盜,姦污人家女娘也是要遭天譴的!在我楊寄這兒,不問你原本的出身,但當了我的兵,就是給你個改過自新、重新堂堂正正做人的機會!你要當我這裡可以讓你為非作歹,你也不配『北府兵』的稱號!!」

他吼到最後,嗓子都近乎啞了,頭頸顫抖著,嘴唇翕動的,激憤到極處的樣子。下面的人——包括兩個犯事兒的士兵——都被他震木了,好一會兒,大家才在他「呼呼」的喘息中聽到了平靜的一句:「我今日聽大家意見,同意我的命令,把這兩個斬首示眾的,舉起手中兵刃。不同意的,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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