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想起秣陵南市靠水的地方,也有這麼一條終夜不熄燈火的小街,自小她母親沈魯氏嚇唬她,就是說:「女兒家家,不許出去亂跑,否則萬一被拍花子拐了賣到南市的妓寮子裡去,天天八頓打還到不了天黑,天黑還有八頓打等著,逼著做那好人家女孩兒不會做的羞羞事……」
她突然柳眉倒豎,一把推開楊寄低頭湊在自己鎖骨上的臉,軟綿綿的身子也突然挺直了,問道:「你是說,我二兄在逛妓寮子?!」
楊寄正火熱著呢,給她這一推,頓感莫名其妙,陪著笑說:「嗐!建鄴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男人家有點風流事,算啥呀!」
沈沅這下不僅眉毛豎起來了,眼睛也快要立起來了,戳著楊寄的額頭拷問:「算啥?這麼說,你也是慣熟的咯?!」
楊寄頓時嚇軟了,連連擺手:「阿圓!我沒有!我真沒有!」
沈沅「哼」了一聲:「誰信!小妾都帶回家了,招兩個娼婦逢場作戲自然更是尋常事!」
楊寄賭咒發誓,最後「撲通」跪在沈沅腳下:「我的個親娘!你怎麼才能信我?我是被曾川他們拉到畫舫里去過,但是我跟你發過誓的,碰別的女人就不舉。然後……真的不舉了……」
沈沅想笑,但硬是板住了臉,也不扶,她居高臨下地站著,望著楊寄:「你別!馬上都是中領軍了,正三品的高官,我經不起!你要證明自己清白,把曾川叫過來,我當面鑼、對面鼓地問他!」
曾川早被射成了刺蝟,埋進土裡進極樂世界了。
楊寄欲哭無淚,越描越黑,最後還是沈沅的「噗嗤」一笑解救了他:「你不是說你那時不舉嗎?剛才,怎麼豎得比誰都高?……」
楊寄跪在地上,抬眼一看,立刻換了嬉皮笑臉,順杆子往上爬,攀爬著膩乎到沈沅身上:「你不同,見到你,瞬間就舉了……不過,剛剛也給你嚇軟了呢!快,給我揉一揉,要是真的變成常有的毛病了,將來還不是你倒霉?……」
他溫溫熱熱的氣息又順著脖子噴到沈沅的耳邊,沈沅恨自己繃不住笑早了,扳開他的腦袋,虎著臉說:「少油嘴滑舌!我還沒消氣呢!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是假的?」
楊寄涎著臉又把腦袋低低地湊過來:「我說的肯定、絕對、保證是真的!我要騙你,這會兒就讓房樑上跑過一隻老鼠!」
房樑上啥動靜都沒有,但沈沅還是忍不住抬頭瞄了瞄,她抬頭的瞬間,楊寄逮住了機會,低頭含住了她嘟起來的雙唇。沈沅掙扎捶打了幾下,但對於楊寄來說只是毛毛雨,他重拾興致,便帶了三分霸道,把她用力箍住。沈沅被他親得透不過氣,眼前金花亂濺,重又和先前似的軟乎下來。
楊寄鬆開嘴唇,憐愛地看著沈沅微闔的雙目,又親吻過去,兩隻手倒是真鬆開,摸索著解她的衣帶。沈沅春心甫動,只能任他作為,夜風吹在她的肌膚上,帶著春天的暖意,舒適得無以復加。就在快要入港時,耳邊傳來「嘎吱」一聲。
沈沅的手撐在楊寄胸口,兩條圓嘟嘟的胳膊被他握著,眼睛卻驀然睜開,四下環顧後望著楊寄的眼睛。楊寄尚未來得及解釋那不過是錯覺,異常分明的一聲「嘎吱」又響了起來,明顯是牙齒相搓發出的動靜。
「老鼠!」
楊寄含混道:「一會兒完事了我去打……」
「裝傻呢不是?剛剛誰說,騙了我房樑上就跑老鼠的?」
楊寄簡直恨死這隻老鼠,還有這老玩弄他的老天爺了。他恨恨地抬頭找這隻大膽的耗子,聲音又傳過來,這次兩個人都凝神在聽,卻分明是在床榻上。兩個人回頭一看,睡得四仰八叉的阿盼,正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