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1 / 2)

他聽見身後一聲金屬碰擊響聲,扭頭一看,桓越手捧銀盤,裡頭一把匕首,楊寄抖著手伸向匕首,看了看桓越——他滿臉肅穆,警惕十足,想要反戈而向,怕是難度極大。楊寄只能接過匕首,一步步逼近那個老宦官,輕聲道:「得罪了!」

小皇帝傻傻地看著楊寄手中的匕首,半日叫了聲:「削果果,吃!」

而楊寄的匕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割向面前老宦官的咽喉,同時把他的肩膀一撥,讓他噴濺的鮮血不污染自己的衣衫。他眼角的餘光,看見桓越臉上欣慰的笑容,也看見小皇帝突然瞪圓了雙眼。

楊寄探了探老宦官的鼻子,鼻子裡噴濺的血沫很快不噴了,溫暖的呼吸消失了,脖子上的脈搏也沒有了。那個老頭子,瞪圓著眼睛,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犧牲品。楊寄心裡激盪著不忍,伸手納上了老宦官的眼皮。轉眼見小皇帝從座位上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搖著老宦官的胳膊,見他沒有反應,又搖著他的腦袋,隨即看見他脖子上那個裂開如大嘴般的血口子,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著殷紅的血。

小皇帝大約還是明白生死之別的,怔怔然跌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睛過了一會兒蓄上了淚水,喃喃說:「翁翁死了……」眼淚漸漸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他卻不似先時那樣放聲嚎啕,歪戴著代表皇權尊嚴的遠遊冠,寬袍博袖散在地上,如盛開的一朵碩大牡丹,配著不斷擴大著的暗紅色的血跡,顯出別樣的孤寂。

桓越微笑著上來,先從皇帝腰上扯下玉璽,親自蓋好在他草擬的詔書檄文上,又系回到皇帝的腰上。他的手不慎蹭到了一處血跡,桓越厭惡地皺皺眉,在皇帝的衣襟上把手擦淨了,才對皇帝溫語說:「陛下,換身衣服吧?髒了。」

他兩根手指一拍掌心,一旁臉色煞白的侍女小碎步過來,抖著手去解皇帝的衣帶。小皇帝用力一巴掌一巴掌拍在那侍女的臉上、手上,口齒含混,但是意思清楚地說:「不換!不換!翁翁的血!」

楊寄看著那個還是孩子的皇帝——他身列高位,卻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竟然生出了幾分敬意和不舍。桓越卻無心再糾纏了,在另一名侍女打來的水中洗淨了雙手,說:「好了,楊校尉回去吧。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把陛下的旨意交給你,你回去說動曾伯言攻歷陽城東門,然後在後面壓陣,我把兵力集中在那裡,先殺曾伯言和他的親信,再佯敗退出歷陽。」

他最後道:「用你們小民的話來說,咱們往後就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休戚與共。」

☆、第75章 暗室之謀

楊寄昏昏然被送離歷陽城門,被清冽的晨風一吹,被刺眼的陽光一照,瞬間清醒過來。

桓越不是善類,跟這些人打交道,註定他也不能是原來那個自己了。楊寄打馬驅馳,眼中含著一點無奈的薄淚,直到看見自己一方了,才伸手拭去眼眶子上的濕痕。他已經做好了抉擇,硬下一副心腸,滾鞍下馬,環顧著那神色各異的虎賁士卒們,說:「我親自見到了陛下,陛下下旨,清君側。」

那捲黃絹的文書,此刻顯得沉甸甸的。曾川率先搶過來,匆匆看了一遍,就是一口口水吐在地上:「媽拉個腳!桓越這龜孫竟然拿咱們大王開涮!他當人家都不知道,小皇帝一個字都不識?他挾天子以令天下,也未免做得太過火了!」他憤怒的目光直射楊寄:「楊寄!裡頭那龜孫挾持陛下,還……還弄死了我叔父,我們跟他干!你呢?!」

他倒是對自己丁點兒不疑。楊寄冷眼旁觀,果然帶來的這些人中有一群是義憤填膺、跳腳不已的,還有一群面色凝重,大約是尚在觀望。他心裡已然有數,這雜混的虎賁軍伍,有跟著皇甫道知的,自然不能忍受桓越潑髒水到自己家主身上;另一些則是庾含章的人,旨意中讚頌庾含章「明是非」「善忍讓」,他們自然不願拿身家性命去為皇甫道知賣命。

楊寄最善燒火,立時道:「可不是!歷陽城東門最薄弱,我剛剛偷偷打探過,我們還帶了些攻城的輜重,不如以曾侍衛為前鋒,帶一支敢死的隊伍先行輕裝攻城。我和其他人在後頭運送輜重,等前鋒把垛口的士兵都解決掉了,我們一同攻城!」

曾川從來沒有打過攻堅之戰,昨晚上跟著楊寄,以少勝多那是輕飄飄的,便以為打仗就是那麼簡單而已,立刻信服地點點頭說:「好!我自然要首先為叔父報仇!等下進了城,讓我親自砍下桓越這廝的頭顱,當尿壺好好撒一泡尿!」

最新小说: 不就是拾荒嗎 重生後再嫁高門,她擺爛了 穿越六零成為俏寡婦 靈氣復甦後死鬼竹馬爬回來了 病美人被攝政王強娶後嬌寵了 土匪!演戲不可以親嘴 今天我能退圈了嗎[娛樂圈] 我在地府賣盒飯 月影星疏 娘娘每天都在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