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看阿盼午後犯困,邊把她抱上榻邊說:「要帶些什麼呢?你這裡的東西放在那兒我也不熟……」她的腰旋即被抱住了。楊寄啃著她的耳垂,說:「二兄都知道,時間珍貴,躲出去留空間給我們,你還管東西幹嘛?兩件衣服,兩雙草鞋,兵器馬匹都是現成,唯有……」
唯有相思之意,將是帶走的最沉重的東西。
☆、第70章 渡江
曾川屈腿站在馬鐙上,屁股離鞍,用極其彆扭的姿態,終於騎著馬回到了住的營房。這裡他是曾伯言家的侄少爺,因而離得老遠就「唉唉喲喲」地叫喚著,對那些不長眼的軍士們喊:「喂!還不來扶我下來!」
大家見他動作不雅,已經猜到了三四分,強忍著笑,要緊把他從馬上拽了下來,裝模作樣地噓寒問暖一番。曾川便嘆自己晦氣,邊四下一望:「楊寄那小子呢?」
大家眉梢眼角,神色里一齊指向楊寄所住的那間屋子。曾川不明就裡,一瘸一拐往那裡跑,喃喃自語道:「不知他收拾了什麼東西?」大家忙一把拉住曾川:「開什麼玩笑!人家夫妻倆正在裡頭抓緊時間『震卦』,馬上又是分別,你怎麼好意思去打擾的?」
「啥?楊寄在……『震卦』?!」曾川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是……」
旁人知道曾川幾日沒有回營房,好多事兒都錯過了,捂嘴笑道:「人家女兒都生出來了,還會是真不行?裡頭動靜響著吶!都折騰了快半個時辰了!」
曾川好奇得連屁股疼都忘記了,挪到楊寄屋子門前,伸長了耳朵聽壁角。聽到了兩聲嬌吁,然後窸窸窣窣的,隱隱有女人柔美的嗓音夾雜其間。曾川把脖子又抻長了些,想再聽聽說的是什麼,沒料到門卻開了。披著衣服出來的楊寄看著曾川這副模樣,氣得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嘿!你幹嘛!」
曾川賠笑道:「兄弟這不是擔心你麼!」
「擔心得到我門前偷聽?!說,你聽啥呢?!」楊寄心裡那個火啊,抬腳往曾川屁股上踢去。曾川趕緊一閃,正準備再說點什麼賠罪的話,裡頭爆發出一個更激烈的聲音:「楊寄!這辰光好早,可以讓你多聊聊天麼?快進來給女兒換尿布!」
剛剛還猛虎一樣的楊寄,立刻小綿羊似的「哎」了一聲,沖曾川揮了揮拳頭,屁顛屁顛地跑回屋裡幹活去了。
沈沅狠狠一戳他的額頭:「你傻啊!人家聽了也聽了,要臉也沒了,還不藏著點,非嚷嚷大發了不可麼?」楊寄看著面前人兒粉紅帶露牡丹一樣嬌嫩的小圓臉,睫毛一翣一翣的可愛極了,忍不住摟住了親嘴,被沈沅一推,低聲笑道:「『吧唧』一聲,就不怕外頭聽壁角的笑話!」
楊寄要討她開心,就勢退了兩步,滾到榻上,扶著自己的腰說:「哎喲阿圓,我的腰給摔扭了。」
曾川在外頭擔心地大聲問:「腰扭了?那怎麼成?傍晚是一定要開拔的!要不要我進來給你揉揉?」
他倒又聽見了!楊寄幾乎又想衝出去踢死這個愛管閒事的傢伙,但見沈沅的圓眼睛瞪著,手叉著腰,一副叫他別惹是生非的表情,楊寄頓時收斂,對外面喝了聲「滾」,就乖乖地垂腿坐在榻上,四下里看看:「那麼,尿布放在哪兒了?」
家裡有了女人就是不同,原來亂得跟豬窩似的屋子,沈嶺來後已經拾掇得清爽多了,現在呢,整齊、乾淨、噴香,原本亂糟糟堆在案几上的尿布不見了,替代尿布的,是一隻青銅的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