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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活潑潑的圓眼睛姑娘,聲音脆得跟銀子打制的鈴鐺似的,白色駿馬上的建德王皇甫道知,把沉沉而冷冷的目光掃了過去。

可嘆跟在隨侍軍卒里的沈山沒有瞧見自己激動萬分的妹妹,皇甫道知卻瞧見了……

☆、第7章 榮光

決戰在即,但仁德著稱的建德王,還是准許士兵們休沐一日。沈山回到家中,氣度昂揚,儼然不同了。他先拍了拍飛撲過來的幼弟沈岳的腦袋,又好好地和不則聲守在一旁的妻子眉目傳情了一會兒,格外看了看她鼓起的肚子。最後是走進正堂,給父母跪下好好磕了兩個頭。

「出息了!大郎出息了!」

沈山腆著那大肚皮,有些害臊似的:「沒有,區區參軍罷了,末品的小武官。」又特為和弟弟沈嶺道謝:「你果然神機妙算!皇帝那支隊伍,稀爛得跟狗屎似的!每次士兵們上陣還得用鞭子抽,握把刀我都唯恐他們砍傷了自己——也怪不得他們,有些就是莊稼地里的泥腳杆子,有的是店鋪里的小夥計,刀槍劍戟摸都沒摸過,還上陣打仗?」

他搖了搖頭,仿佛也有些心有餘悸:「後來,前面的隊伍十人九死,不得已把我們伙夫也送到城牆邊充數。那豆腐渣一般的城牆,不碰它還直掉渣渣,若是挨上些衝車和拋車的襲擊,三五下就爛了。果然氣數已盡了。我後來偷偷開了城門,把江陵王的隊伍放進宣城,才僥倖不死,還算立功——其他秣陵子弟,都被築了京觀(1)了……」

說完這些,沈山臉上湧起難言的愧悔,午餐時,飯和肉都沒怎麼動,唯獨新釀的米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喝到自己神志不清,淚流滿面為止。

爛醉如泥的沈山被扶到自己房裡休息了,媳婦張氏自然也陪了去,一臉的歡樂。沈以良看了看眉目凝重的沈嶺、楊寄和沈沅,說:「他經歷了什麼,我們想著都覺得可怕,何況他這個親眼看見的?不過,也算苦盡甘來。我看這個陣仗,建鄴八成是保不住,而這個建德王瞧著有風度,說不定要當皇帝。咱們家大郎,不求有功,但至少將來能平平安安過日子了。和別家兒郎比一比,也是好的。」

沈嶺卻道:「大兄雖跟著阿父殺豬殺了好些年,心還是太善。」

沈以良斥道:「心善不好麼?」

「心善好的。」沈嶺停了停說,「不過在戰場上不好。他最好趕緊抽身而退。」

沈以良罵了二兒子幾句「胡說八道」,沈嶺一臉無奈地見父親拂袖而去了,才嘆道:「知音少,弦斷有誰聽!(2)」

果然,第二日沈山起身,在堂屋的小凳上一個人怔怔地坐了半天,他母親沈魯氏試探著問:「要麼,就別去了?」沈山才陪笑道:「阿母什麼話!我如今好容易也有了個官職,家裡祖上哪輩有過?我哪能這麼自暴自棄?將來,封贈父母,封妻蔭子,倒也未必是做夢呢!」起身撣了撣袍子上根本看不見的塵沙,笑道:「我走了!我們軍歌里唱的:『男兒何不帶吳鉤,若個書生萬戶侯』,我心壯膽也壯呢……阿母放心就是!」

建德王和其他三王合圍建鄴,皇帝仗著城池大、城牆高,硬是困守了一個月,結果,內里三省自相倒戈,他的親叔叔奔逃出城迎接建德王大軍。餓瘦了的建鄴老百姓,早就聽說了建德王在秣陵的孝順仁義,只恨自己時運不濟,沒有生在秣陵這樣的風水寶地,活生生在建鄴陪著無道的昏君吃苦受罪。

據傳建德王披著鎧甲,見了從容不迫的重臣庾氏、桓氏之後,彼此是客客氣氣一番謙讓。庾氏見機,自劾教養家中女郎大有過失,自劾得及時,且明眼人也知道他們兩家盤根錯節掌握著國家的權柄,不是輕易動得的。建德王果然也確實夠意思,斬殺那位坐在寶座上的「無道的元兇」一家之後,只賜死了庾貴妃一人。對庾氏、桓氏請他君臨天下的上表再三辭讓,最後,立了先太子的兒子皇甫亨為嗣皇帝,自己不過擔了大將軍、尚書令二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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