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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地選擇今日上門,是因為昨夜收到消息,說她被太子帶回了府,一夜未歸。

赫連信緩緩合上了卷宗,青白指節在卷宗上留下一道壓抑的劃痕。燭火在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跳動,映出案前宋昭垂首查閱卷宗的身影。

她眉心微蹙,燭火映得她眼睫如墨,在瓷白的肌膚上投下細密的陰影。幾縷碎發垂落頸側,耳後一抹紅痕若隱若現,像落在新雪上的梅瓣。

沉水香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縈繞,那分明是東宮慣用的薰香,此刻卻糾纏在她的衣袂間。

「嘶——」

赫連信猛地將卷宗擲入炭盆,火舌倏地竄起,又眼睜睜看著它覆滅,青煙扭曲著升騰,映得他面容陰鷙可怖。

案上燭火劇烈搖晃,在他眼中投下破碎的光影。

「宋昭……宋昭!」他齒間碾碎這個名字,手背青筋暴起。

那分明是自幼與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如今卻沾染著別人的氣息,沉水香幽暗浮動,卻像毒蛇的信子,一寸寸舔舐著他瀕臨崩潰的理智。

「蕭鉞!」赫連信握緊拳頭砸向書案,案上茶盞猛地一震。

門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隨後是一陣清甜的香氣。

赫連瑤推門而入,手中提著一隻雕花食盒,裙裾拂過門檻,帶進一縷微涼的夜風。

「大哥,再忙也該用膳了。」她聲音輕柔,徑直走到他身旁,將食盒擱在案上。

赫連信回神,下意識將手收回袖中,卻已被她瞧見。

「大哥的手……」赫連瑤拉過他的手掌,翻轉過來,才看見指關節處已滲出血珠。

「無妨。」他抽回手。

赫連瑤眸光微動,卻未多問。只是輕輕掀開食盒蓋子,露出裡面精緻的點心,是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還冒著微微熱氣。

她取出一塊遞給他:「大哥嘗嘗,今年的新栗,我親手剝的。」

赫連信接過,指尖碰到她的手指,卻發覺她指尖微涼,指腹還有幾道細小的劃痕,是剝栗子時留下的。

他眉頭一緊,低聲道:「這些事讓下人做便是,何必自己動手?」

赫連瑤收回手,垂眸一笑:「大哥查案時不也是事必躬親?」她頓了頓,忽然抬眼看他,眸色清亮,「有些事,總要自己經手才放心,不是嗎?」

話中有話。赫連信捏著栗子糕的手微微一頓,抬眼與她對視,卻見她已轉身去斟茶,背影如常,仿佛方才只是隨口一言。

赫連瑤是赫連家真正的大小姐,是赫連信名義上的二叔赫連安的嫡女。

這幾年赫連安在京中汲汲營營,爬到了欽天監監正的位置上,就是為了讓他入京後能順利步入朝堂,從而博得從龍之功。

赫連家有意讓嫡女親近他,打的什麼主意,他自然一清二楚,這是他欠他們赫連家的,是赫連家冒著全族滅門的風險,保住他的代價。

可他心裡……

「阿瑤,後日貴妃娘娘設的賞雪宴,還需你幫為兄一個忙,暗中留意一下忠勇侯世子,設法引開太子……」

……

次日,宋昭並未去太子府,讓京墨告了假,藉口外祖母身體有恙,帶了一車補品去了龐府。

暖閣里炭盆燒得正旺。龐老太君正靠在臨窗的羅漢榻上曬太陽,見宋昭進來,渾濁的眼中頓時泛起慈愛的光芒:「宴哥兒來了?快過來讓外祖母瞧瞧。」

宋昭規規矩矩行了個禮,挨著老太君坐下,輕聲道:「聽聞您這幾日腿疾又犯了,孫兒特意帶了些血燕和靈芝來。」

她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親自捧到老太君跟前,「您嘗嘗這參茶,我讓人加了紅棗,不苦的。」

大舅母王氏在一旁笑道:「世子就是孝順,可比你那幾個表哥強多了。」她接過宋昭遞來的禮單,目光在「一盒護心丸」上頓了頓,「這禮也太重了些。」

宋昭垂下眼睫:「這是孫兒應該的。說起來……」她狀似無意地轉了話頭,「孫兒昨日接到進宮赴宴的旨意,不知宮中有何規矩,這賞雪宴又該注意些什麼?」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嘆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許久不曾出門,你大舅母如今時常進宮給貴人請安,讓她與你說說。」

王氏將茶盞輕輕擱下,她攏了攏衣袖,壓低聲音道:「近日宮裡不太平。貴妃娘娘卻突然辦起賞雪宴……」她忽然收住話頭,瞥了眼窗外。

鄭貴妃是梁帝登基後,為了拉攏世家,穩定朝局抬才進宮的。鄭貴妃生得瓊姿花貌,更兼一顆七竅玲瓏心,很快寵冠後宮,誕下五皇子後,以鄭國公為首的世家大族,隱隱有想扶持五皇子上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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