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一行人來到了迷障外,眾人棄馬步行進入。
入口處雲霧繚繞,濃密的樹冠在頭頂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墨綠色穹頂,將天光絞碎成零星的光斑。
宋昭等人用黑巾遮住口鼻,沿著先前做的標記,兩人一組並肩前行。
越往裡走,霧氣越重,光線也越加昏暗。嶙峋怪石在黑暗中顯出猙獰輪廓,像無數蟄伏的巨獸脊背。鐵蒺藜般的荊棘叢掛著不知名動物的皮毛,隨風輕輕搖晃。
眾人握緊武器,屏住呼吸,在僅容側身而過的石隙間艱難穿行,每一步都可能驚動暗處窸窣作響的東西。
宋昭緊緊拉著九鳴的手,警惕著四周,神情戒備。
眾人在迷障中左拐右拐,突然,眼前一亮,仿佛撞破了一層無形結界,萬丈天光傾瀉而下。
迷障在身後消失,眼前驟然鋪開一片鎏金般的原野。夕陽正沉在遠山齒狀的山脊上,將雲海染成沸騰的熔金色。
成群的藍翅蝴蝶在流光中翻飛,遠處瀑布懸在紅霞里,水珠墜落的軌跡竟凝成七彩琉璃般的弧光。一群白鹿從霞光深處走來,鹿角上纏繞著會發光的藤蔓。
眾人一時怔在原地,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是天上的仙宮吧?」有人忍不住驚呼。
「快看,那是仙鹿,我去捉了來。」一人興奮地朝白鹿群走去。
「不得擅自離隊!」
京墨高呼一聲,話剛出口,就看到奔跑的那人忽然大叫一聲,消失在眼前。
眾人不明所以,齊刷刷拔出
了刀,警惕著望著四周。
「什麼鬼東西?」一人膽大出聲,往前試探著走了幾步,忽然啊的一聲也消失不見了。
宋昭腿一抖,被九鳴立刻拉住,大聲命令道:「快退後,前面就是懸崖。」
眾人聞言紛紛退後,京墨和索江一寸一寸向前探查,這才發現被天上雲蒸霞蔚的美景所惑,竟沒有發現腳下就是斷崖。
碧落崖終於到了。
宋昭命隊伍原地休整,她獨自離開,沿著崖邊查看。
「七娘,」九鳴隨後跟上她,問:「在看什麼?」
宋昭望著遠處的流光瀑布,緩緩道:「我在想,等我回去定要將這裡都畫下來,」如果阿弟醒來,見到這幅畫,也算同她一道來過了。
「你的眼睛……能看到眼前的景色嗎?這裡很美,美得不似人間。」她又補充了一句。
九鳴眯了眯眼睛,他能看到,卻分辨得不是很清楚,便輕聲問:「畫下來,是給我看的嗎?」
他問得小心翼翼,儘量放鬆語氣,看著她的側顏,忐忑地等著她的答案,許久,她輕聲「嗯」了一聲,卻沒有看他一眼。
九鳴的心忽然很疼,疼得他想挖出來給眼前的女子看看,再問問她有沒有心,哪怕是騙他,也要裝得再像一點,好過這麼輕飄飄的敷衍。
她是個騙子,而自己則是個傻子。
昨夜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他令影衛將內院的護衛引開,自己獨自潛進院中,本打算見見索江所說的男子,卻聽到了葉七娘和楚楚的私語。
楚楚:「阿姐今日不去顧公子的院子嗎?已經備好湯藥,晚飯時送去了,顧公子想必已經服下,阿姐自去無妨。師傅說,那藥最易有孕,明日你就要下崖……」
助孕湯藥?給自己喝的催子藥?九鳴內心震動,顫抖著手指破開窗紙,透過縫隙看去。
昏黃的燭光下,七娘坐在床邊,床上半躺著一個人,隔著紗幔看不見面容。七娘正給他餵藥,一勺又一勺,溫柔又細緻,隨後又給他掖了掖被角。
「今日想和阿宴說說話,不去那邊了。」七娘平淡無波的語氣,沉默過後,吩咐道:「楚楚,明日九葉靈芝草採到後,我會命人即刻送來,你務必提前準備好窯爐。若能采兩株便罷,若只得一株……」
見她猶豫,楚楚便道:「若有一株便給顧公子吧?他體內的半月散若沒有此藥,活不過月余。若沒了顧公子,阿兄的藥引也做不成了。」
七娘道:「醫書上只記載胎血滋養蠱蟲為藥,九葉靈芝草為引,當真需懷上含靈草血脈的孩子嗎?而不是將藥引直接服用?我時常想巫醫這個法子是不是錯的,萬一錯了,我們就失去一次機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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