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書包,拿起那盒蛋撻,準備離開。
見她有要走的趨勢,肖塘隨口問了句:「要回去了?」
林清魚嗯了聲,出去時很貼心地幫他把門帶上。
怕江司衡先到了等自己太久,她幾乎是跑著過去的。到靈辛湖時,轉了一圈發現長椅上都坐滿人了,江司衡也還沒到,索性拿著那盒蛋撻,走到湖對面教學樓中間的台階上先坐下。
她低頭看了眼那盒蛋撻,隱隱還有香氣在,但已經不熱了。
晚上氣溫不算高,偶然還會有幾縷涼風從湖面吹來,怕蛋撻越吹越冷,林清魚下意識往懷裡推了推。
驀然,身前站定一個人。
林清魚緩緩抬眸,臉上笑意還未完全展開,卻見那人半蹲了下來,輕聲問道:「怎麼坐這兒了?」
她指了指湖邊的長椅:「那邊坐滿了。」
江司衡嗯了聲,也不嫌她選的這個地方不好,走到她身旁的台階跟著一塊兒坐下。
許是方才那最後一口酒喝得過猛,再加上跑得太快,這會兒一陣酒意直衝她腦袋。
她努力維持著清醒,將那盒蛋撻遞給江司衡,視線卻是不敢看他,嘴硬道:「我醜話說在前,蛋撻涼了可能有點難吃,你說你要吃的。」
身旁傳來低低的一聲笑,語氣里沒有半點被戲弄的怒意:「沒毒就能吃。」
餘光里,少年從盒子裡拿了一塊蛋撻嘗了一口,接著又是一口,一直將整個都入肚後,她聽見一句:「不難吃的,不過今天確實是有事耽誤了,下次有機會的話希望可以嘗熱乎的。」
林清魚眸光一滯,瞬時看向他,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想吃我就能你給做,你說,你想。」
空氣靜默片刻。
江司衡意料外地順著她的話說道:「我想。」
他看著林清魚粉撲撲的小臉蛋,平日裡那雙純粹的眼眸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層霧,嘴角是不帶遮掩的笑意。江司衡有一瞬間恍了神,但僅是一瞬間。
他定定看了林清魚幾秒,輕聲詢問道:「喝酒了?」
還以為是自己身上有難聞的酒味,林清魚忙對著自己的衣袖使勁吸了幾口。
江司衡一手撐著頭,看著她的舉動忍不住笑了聲,隨即又說道:「果酒?挺好聞的。」
林清魚瞳孔一怔,這都能聞得出來。
許是酒勁讓她更大膽了些,她舉起一根食指,朝著江司衡鼻尖的方向伸去,卻很有分寸地在即將碰到的時候戛然而止,好奇又驚訝地說道:「鼻子這麼靈。」
江司衡嘴角噙著笑意,沒回話。
像是發現了什麼,林清魚頭一歪,細細打量著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緩緩吐出一句:「咱倆穿得好像啊。」
經林清魚這麼一說,江司衡才注意到,今天兩人都套了件淺藍色的牛仔外套還配了條牛仔褲,但沒有半點震驚之意,倒是十分淡定地說道:「還挺巧。」
「巧嗎?」林清魚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臉上揚著明顯的笑意。
正當下一句要說出口時,卻像是被預判了一般,被身側之人搶先了一步:「其實你是故意的。又或者,我是故意的?」
林清魚頓作委屈地啊了一聲:「你把我話都搶了,那看來我下次得想個新話術來逗你了。」
江司衡沒回復她這句話,看著她鬢髮被風吹得亂動,耐心問道:「冷嗎?要不要回去?」
林清魚用力地點了點頭,她現在頭暈得很,只想趕緊回去睡大覺。
起身時,視線不經意掃過江司衡手上那盒蛋撻,她有些於心不忍道:「蛋撻嘗過一個就行,剩下的要是吃不下就還給我吧。」
這回江司衡沒順著她來:「能吃,挺好吃的。」
林清魚哦了聲,閉著眼,半醉半醒地無所謂道:「你要委屈自己那就委屈吧。」
江司衡哼笑了聲:「這麼嫌棄自己的作品?」
「一開始很滿意的。」她嘟囔著,趁著酒意又開始有些無賴道:「都怪你這麼晚才有空。」
但江司衡偏也不覺得她無理取鬧,耐著性子說道:「嗯,我的錯。」
林清魚偏頭看他,儘管平時江司衡就是一副溫柔好說話的樣子,但最近她愈發覺得,他好像越來越縱容她了。
卻又分不清這是不是她的錯覺。
畢竟事不過三,她沒膽子再去自以為是。
可此刻,借著酒意,就連她自己都想縱容自己。
她輕輕拉著他的衣袖,視線明目張胆地迎上他的目光,自然又放肆地說道:
「送熹妃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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