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身份是衛煥,和陳初騁認識不到四個月,按照她兄長的說法,這人肯定是不可能認識大名鼎鼎的定遠侯的,可他卻出聲規勸她不要掛念逝世的前夫,這難道是正常的行為嗎?
若是他裝作不知,打個哈哈糊弄過去,她還會多懷疑一陣,可他說完最後一句勸她想開的話後,陳末娉十分確定,眼前這人就是魏珩!
她死死地盯著男人,張了張口想要應聲,可一開口,就是哭腔,連句成句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好想要狠狠罵他一頓,用最惡毒的言語咒罵他,這個騙子,這是他撒得最大、最嚴重的一個謊了,幾乎騙過了全天下的人!
但她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前的男人看著女子幾乎難以自持的表情,身子稍稍往前靠了靠,看上去像是想要擁抱她。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男人就坐直了身子,只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手帕,遞給眼角已經滑落淚珠的女子。
陳末娉沉默地接過手帕,剛拿近了些,準備擦拭眼淚,就聞到了手帕上傳來的男人的味道。
對,就是這股木質香氣,這就是最好的附征,這下,她絕對不會再有任何懷疑。
所以,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寧願坐在自己面前以陌生人的身份看著她,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魏珩嗎?
女子無聲地擦掉淚珠,從手帕間隙去查看對面坐著的男人,下定了決心。
「您說得對,他只是我的前夫。」
陳末娉說著,緩緩起身,像是準備要走:「多謝衛公子,我會寬解自己的。」
話音未落,女子腳下一滑,左腿磕在凳子上,整個人馬上要摔倒在地。
男人面具下的瞳孔瞬間緊縮,幾乎在剎那間的功夫就沖了出去。
第102章
慶幸 他能活著,已經是萬幸。
一切都在眨眼間的功夫發生。
男人伸出雙臂, 以自己的身子為墊,緊緊地將女子護在了懷裡。
還不等他慶幸,忽地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他怔住, 接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空空蕩蕩的臉頰。
陳末娉趁著剛剛男人抱住自己的功夫, 抬手解開了他罩著的面具。
她一手舉著面具,搭在他的肩膀上, 黑亮的杏眼終於毫無阻礙地對上了那雙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漆黑的眼眸。
「衛公子?」
女子輕喚一聲,勉強穩住她起伏的心跳。
她隨手將面具甩到一旁:「還是魏公子?」
魏珩抱著陳末娉起身,將她穩穩地放在地上後,俯身去撿自己的面具。
陳末娉見狀, 急忙抬腳, 一腳踩在他的面具上:「你不准再戴, 同我說話!」
魏珩輕輕握住她的一隻腳腕將其抬起, 將面具拍了拍灰,重新戴在自己的臉上,還是沉默著。
陳末娉探出手要去再摘他臉上的面具, 卻被男人揮手避開。
「你!」
女子又氣又怒又悲,急得要跺腳, 結果動作幅度太大, 不小心輕輕把胯骨扯了一下:「哎呦!」
她極大聲地喊, 挑釁似地看著戴著面具的男人。
陳初騁被驚了一跳,匆忙從榻上彈了起來, 起身要去拿自己放在榻旁的大刀:「何人來犯!。
「好了好了,沒人來犯,戰爭結束了。」
陳初騁愣了愣,盯著說話的女子看了會兒, 喃喃道:「二丫。」
然後就又跌回床榻,睡了過去。
安撫好喝醉的兄長,陳末娉再次抬眼,對上男人的視線,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胯骨,繼續道:「我扭到了。」
男人立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兒,在女子再一次吆喝前,終於重新走了兩步,到了她身邊。
「夫人。」
他語氣中不知不覺間,帶了一絲懇求:「您月份這麼大了,勞煩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保重?」
陳末娉嗤笑一聲,語帶怨念:「你假死的時候,怎麼不說我要保重我的身子?」
他的死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傷害,他難道一點數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