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啊,這幾日水有問題嗎?」
那她可得提醒一下魏珩,這幾日不要讓魏老太太和魏彥他們用府中的飲用。
「水沒問題啊,燒完之後我都看著呢,沒什麼奇怪的。」
想了想,玉琳遲疑道:「夫人,會不會是您的原因啊?」
「我的原因?」
陳末娉仔細想想,尷尬起來:「哈哈,應該就是吧。」
應當就是兩人太荒唐了,所以她比往日更髒,洗完的水比之以前也更渾濁,所以看起來就白了。
她連忙抬腳往出去走:「倒掉倒掉,給侯爺換上新水。」
玉琳應是,扶著陳末娉重新回到臥房時,魏珩剛扣好中衣,緩步往浴房去。
看來他也不是完全沒事嘛,平日都步伐矯健健步如飛的,今日卻如此懶散,肯定也是累著了。
陳末娉輕嗤一聲,喚人進來收拾屋子,這屋子她真是一刻也看不下去了。
聽到主子傳喚,外間的小丫鬟們魚貫而入。
小丫鬟們已經經見過這種場景許多次了,不似第一次時羞臊,麻利地和兩位主子打過招呼,便把屋中物品換洗扔掉。
魏珩進浴房前,睡房已經被收拾一新,看上去乾乾淨淨沒什麼問題,只有還瀰漫在屋中的腥/麝氣味,表明了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陳末娉急忙讓人打開窗敞敞氣,結結實實呼吸了一口新鮮的涼氣後,才坐在梳妝檯前,讓玉琳幫她梳妝。
等玉琳梳妝的期間,女子又特意打開妝奩,解開小鎖,把放在底層的和離書拿出來又看了一遍。
很好,這次沒有賊人,她的和離書還是完完好好地放在自己手中。
陳末娉特意用了個狹長木匣把和離書裝了進去,這時候,玉琳已經幫她梳好了發髻,敷上了水粉。
「我來吧。」
見玉琳要幫自己點胭脂,陳末娉主動接過胭脂盒子:「最後一次坐在這梳妝檯前,讓我自己動動手。」
這梳妝檯還是她當年嫁過來時家裡陪嫁的嫁妝呢,不過太重太沉,她已經不打算抬回陳府了。
陳末娉用指尖沾了一點胭脂,輕輕撲到眼下,精緻的眉眼宛如點睛一般多了鮮妍韻味,女子滿意地瞧了瞧,合上盒子,遞給侍女:「行,可以了。」
才遞給玉琳,陳末娉就聽見了浴房傳來聲音,是魏珩沐浴完出門來。
他推開門,行到睡房中央,正巧對上剛剛轉身的女子視線。
男人漆黑的眸子在女子精緻的妝容上盤旋了一圈,低聲道:「好看。」
啊?這是在誇她嗎?
新婚之夜他都沒誇過她好看,今日居然還能張開貴口,誇她一句好看?
果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說魏珩肯定能活得長長久久,但今日二人便要分別,他說點好聽話,也在情理之中。
陳末娉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讚美,然後催促道:「你快些更衣,我們還能趕上。」
現在還沒過未時,衙門是申時下值,只要沒有什麼意外情況,肯定能趕上。
陳末娉剛這麼想著,腦海中卻忍不住閃過了各種自己在話本中看到的意外場景,嚇得她趕快晃晃腦子,把這些荒唐想法甩了出去。
不會不會,這些肯定都不會發生,她一定能順順利利到達衙門,呈交和離書,然後搬離定遠侯府,回到陳家。
「你快些。」
她忍不住又催促了一聲,話音未落,男人雙手扣在衣襟最上面一顆盤扣上轉過身子,回應道:「好了,我們走吧。」
魏丁已經套好了馬車,因著淑蘭院內下不了腳,便停在院外,等著二位主子上車。
雖說已經立春,但天還冷著,外間的雪都沒消乾淨。
陳末娉揣著放和離書的匣子,剛一走出屋內,就被外面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她急忙抬起一隻手,想喚玉琳給她拿手爐來,還沒開口,肩上就結結實實落了一件毛茸茸的披風。
女子抬眼,魏珩正抬起手,準備幫她系披風系帶。
她定定地瞧著男人的動作,瞧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細細的系帶系成一個好看的結扣,又瞧著那雙手往她腦後伸去,幫她戴上了兜帽。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的眼神極為專注,直到做完這些,他才察覺到女子在看自己。
男人垂下眼帘,對上她的視線。
「許是最後一次幫你系了。」
他沒有旁的多餘話語,只輕聲道。
聽到這話,陳末娉的心好像被細小的魚刺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