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女郎中有些詫異地望了魏珩一眼,但眾人的目光都在玉琳身上,所以沒人發覺。
待玉琳說完,女郎中才道:「這些藥物多有滋補之用,怕是夫人近期情緒起伏不定,又補而未泄,加強了瘀滯,故而引得日子提前。」
她寬慰道:「沒事,您待月水結束後,按照我的方子喝上兩副,之後應當就無事了。」
頓了頓,她看看陳末娉,又看看魏珩:「不過侯爺和夫人若是準備求子的話,還需多準備些時日。」
陳末娉怔住:「這是什麼意思?我求子不易嗎?」
女郎中斟酌一番:「也不是不易,只是對於血瘀之症,需要些緣分罷了。夫人血熱氣旺,一定程度上與血瘀達到了平衡,說不準不用調理,就能順利得子。」
說完,女郎中朝二人行了拜禮,合上藥箱,便準備退下。
魏珩起身:「我送送郎中。」
言罷就跟上女郎中的腳步,邁出了睡房。
陳末娉腦子還懵懵的,也沒顧得上叮嚀兩句,許久後才回過神來,看向玉琳:「其實女郎中的那意思,就是我求子不易吧。」
她又不是不與人迎來送往的傻子,聽不出人家話里的言外之意。既然要看緣分,那就說明,事態並不算好。
不過可能也沒到糟糕的程度。
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突然覺得剛才還疼著的肚子也沒那麼疼了。
她是打算要離開定遠侯府了,沒想到,臨走臨走,得到了這個消息。
也不算太壞吧,反正她也才剛剛洞房,還小心用了羊腸,本來就不打算要孩子,更別說,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會有新的心慕的人,還會不會願意義無反顧地嫁過去,為那人孕育孩子。
只是只是......
陳末娉咬住唇,逼回了眼裡的一點酸澀。
誰能想到,黃蘊之還真的比她有福氣得多。
魏珩再從外面回來時,看見的,就是女子坐在榻上,呆呆地捧著肚子的情形。
他抿了抿唇,行到陳末娉身邊,探出手,想摸摸她的發頂。
但指尖還沒碰到她的發絲時,他的手掌就換了方向,最終,只是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郎中說了無礙,你也不必太過憂慮,好好調養便是。」
「我知道。」
陳末娉吸了吸鼻子,抬起頭:「這事兒至少短時間內和我沒什麼關係,而且郎中也說了,說不準連藥都不用吃,到時候自己就懷上了呢,我沒事。」
她才不要因為還沒催到眼前的事擔心,那真的到眼前了,不還得擔心一次,累都要累死。
自從下定決心和魏珩和離後,她好像就解開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個心結,其他事情再嚴重,也比不上她耗費最好的三年青春,去暖一個根本不會熱的男人的心這件事更嚴重了。
聽到她說「短時間內和她沒什麼關係」時,男人的唇抿得更緊,似乎想說什麼,可最後什麼也沒說。
陳末娉沒有留意到魏珩的情緒,她又喝了一口紅糖水,準備再到錦被中躺躺時,忽地想起了一事,「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險些碰到了床頭。
「又這般冒冒失......」
話還沒說完,魏珩突然硬生生住了嘴,在一旁看著陳末娉在錦被和枕頭下翻來翻去,忍不住問道:「你在尋什麼?」
「喜帕啊。」
陳末娉現在才想起來,她明明在洞房前還專門把喜帕拿出來備著的,但當天晚上迷迷糊糊,沒多久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喜帕放到了哪裡。
把整個床榻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她嘆一口氣,無奈道:「算了,估計我當時也沒用上,就算找到也沒用。」
她重新躺回錦被裡,拽過魏珩的枕頭墊在自己的腰下,舒了口氣。
男人默默地看著她的動作,許久沒有做聲,直到她抬眼看見他還在此處,急忙提醒:「侯爺,你還呆在這幹嘛?你不是還有公務嗎?快忙你的去吧。」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肚子疼還需要人陪著。
更何況她覺得此時魏珩也不是真的想陪她,只是因為先前那老郎中用藥不對,她又是因為他的身體才聽了老郎中的話,所以心裡愧疚才來陪她罷了。
但那女郎中也說了,用藥不是主因,只是誘因之一,她自己的情緒波動以及血瘀之症才是根本,總體來說,和他沒多大關係。
就算有關係,她也不需要他的愧疚。
見魏珩還是不動,陳末娉扶著腰打算坐起來:「我真沒事,要麼我陪您一同去書房?」
男人自然不會讓她再起身。
魏珩按她躺下,自行起身,吩咐玉琳:「照顧好你家夫人。」
說完抬腳出了屋門,朝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