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難得的溫柔里,不知過了多久,陳末娉終於感覺疼痛在漸漸散去。
「快好了。」
她低聲道,扣挖男人背部的手指也變得放鬆。
魏珩見她趴著艱難,重新把她從榻上託了起來,讓她靠著自己。
陳末娉的臉重新碰到了男人的胸口,她垂眸一瞧,不由得瞪大了眼,愧疚頓生。
魏珩原本毫無瑕疵的胸口和肩膀多了無數條尖細的小線,那都是她疼痛時用指甲尖,一條一條劃破的。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此時看見,觸目驚心。
「對不起。」
她曾經在自己手上划過,一條就夠疼了,更別說密密麻麻這麼多。
男人聽見她的話,只粗粗瞥了一眼自己的傷口,隨意道:「無礙。」
還是那要死不活的表情,還是同樣的話,可此時陳末娉卻說不出任何反駁他的言語。
算了算了,反正就這一......
還沒想完,女子突然又瞪大了眼,吃驚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她知道小侯爺不簡單,可沒想到,居然如此不簡單!
魏珩沖她挑了挑眉,然後,低頭又親住了她。
拔步床是陳末娉的陪嫁,用整根黃梨木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通身沉重,很是結實,但此時也在微微晃動。
床頭掛著床簾像被夜風吹起了,尾部微微飄揚,帶動著簾上的鈴鐺,也「叮叮噹噹」發出聲音。
陳末娉又羞又臊,運力了很久才稍稍推開面前的人,探出手臂,要去夠床簾上的鈴鐺。
可還沒等她夠著,男人就長臂一伸,把她拽了回來。
女子剛剛因為沐浴而盤起的長髮不知什麼時候散落下來,垂在胸前,遮擋住片片凝雪玉脂。
男人有些粗暴地將其撥開,攏到她的耳根後。
陳末娉失了遮擋,孤立無援,終於抵擋不住,結結實實地哭了出來。
「這麼疼嗎?」
魏珩替她擦去額頭的一點汗,啞聲問道。
陳末娉重重搖頭,早就不疼了,她才不是因為疼才哭的。
「不好看了......」
緩了緩,她才捏捏諾諾的說出原因。
就算和離了,她現在也還算是侯夫人,怎麼能這麼沒出息?她看避火圖上,人家女主角都是全須全尾,漂漂亮亮的結束,她也想這樣。
畢竟洞房之後她就要離開了,總得在這男人面前維持一下殘存不多的體面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她甚至都能幻想出自己現在的樣子,頭髮凌亂,一身是汗,眼睛也紅彤彤地腫了起來,不但和漂亮體面不沾邊,還應該和個瘋婆子沒兩樣。
她哭得迷迷糊糊,眼睛眨動間,好像看見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嘴角?
不不不,他怎麼會笑,肯定是自己淚水糊了眼,看錯了。
陳末娉這般想著,用力眨了眨眼,眨掉淚水,準備定睛認認真真地審視魏珩的神情時,木質香氣又覆了過來,把她本就迷迷糊糊的腦袋弄得更加眩暈。
她太累了,乾脆合上雙眼,整個人放空,任由男人主導。
不知什麼時候,好像過去了好幾年的功夫,她才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魏珩將她放平,輕輕把沾在女子臉上的髮絲撫開,掐了掐她鼓起的腮。
好像這個月來,她瘦了不少。
難道是因為太累,所以才想和離的嗎?還是......是她發現了什麼?
不知今夜過了,會不會帶來什麼改變。
他給陳末娉蓋上乾淨的錦被,目光在屋內巡視一圈,落在了梳妝檯上精緻的妝奩上。
男人的抿了抿唇,撥開女子抓住他的手,準備起身。
但女子又抓住了他,臉頰貼到他的掌心,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
「你說什麼?」
好不容易遇到陳末娉說夢話,魏珩顧不得那妝奩,俯身去聽。
「我......終於算......以身相許了。」
男人的動作頓在原地,臉上的神情也一寸寸冷了下去。
許久後,他才掙開握住自己的小手,給她掖好被子,朝妝奩匣子走了過去。
第26章
告別 諸事已成,還是早些去衙門呈交和……
再醒來時, 天空已經是深藍一片。
陳末娉暈暈乎乎地睜開眼,感覺身上被擦洗過了,清清爽爽。
她艱難地支起下巴, 看到窗外天色,以為時候還早, 臉一歪,又打算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