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示得太明顯,顯然在等著劉清他們的答案。
於是劉清順著她的意問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路遙咧嘴露出一個邪性的笑,「不明顯嗎?我現在的共感域,可是保護區里金字塔尖的那一批。」
劉清卻說:「但我不覺得你會侵占他人的共感域。」
「哇哦,沒想到你這麼善良。」
「不是善良,是判斷。」
劉清盯著路遙的眼睛,「既然你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你應該也知道,在共感域等級斷層領先的人跟前,低共感域的人的一切情緒、意圖、乃至想法都是透明的。」
路遙的笑容斂了下去,狐疑地打量著劉清。
劉清:「哦,別誤會,我不是在說我自己,我也沒動用共感域窺探你。我只是憑直覺。」
路遙:「……」
路遙很是無語,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你這滿嘴跑火車的破毛病啥時候能改改?」
「彼此彼此。」
劉清回敬完路遙,才又問:「所以你的共感域是怎麼回事?」
路遙沒趣地撇撇嘴,也懶得演了。
「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不過侵吞在共感調頻開啟的瞬間就開始了——我們是在調頻裝置的共感域裡互相吞噬的。
「但其實也算不上主動吞噬,更像是按照我們本身的共感域質量,被調頻裝置分配的。
「總之,我的意識清醒後,就看到站在海里的只剩五個人了。」
「海里?」
劉清捕捉到這個詞,轉頭又看了季末川一眼。
季末川知道他在疑惑什麼,便開了口問路遙:「你說的是類似蟲族的『黃金海』嗎?」
所謂黃金海,是一個意象概念。
可以把它理解為所有蟲族個體的意識匯聚而成的網絡,而網絡的掌控者,就是蟲王。
蟲王可以隨意撥弄這些網絡,操控網絡終端的個體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
「差不多吧,德源卡人的棘蟲、凱斯特人的生命樹、蟲族的集體意識……都是類似的東西。這個調頻裝置也一樣。
「只是這個裝置的主體意識在沉睡,所以凡是夠了資格的意識體,都能踏進這片掌控的海里。
「但我們一清醒,這片海就消失了,我們都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分配給我們的意識的個體們,會自動地向我們靠攏,距離太遠的那些被侵占了的意識個體,就會變成追你們的『喪屍』那樣:沒被觸發的時候就是昏睡的,但如果遇見一些沒防備的共感域,就會被無意識地吸引,越體弱的人受到的吸引就越強。」
劉清聽明白了這次故障的邏輯,但顯然它的後果才更讓人在意。
「這樣的侵占必定會持續到只剩最後一個贏家。」
「對。」
路遙又笑了起來,只是這一次的笑容就冷了許多。
「這就是我們五個人的『操控競賽』。」
轉瞬,路遙的表情又變得起來,「你們在碼頭看到的那場群架,就是我們幾個手底下的意識個體在爭奪。我本來是想回家拿點東西的,純粹被卷進去了。」
劉清並不關心那場械鬥。
「保護區只有在你們競賽結束後才會打開嗎?」
「啊?」
「……」
劉清頓感不妙,「你身為五分之一的金字塔尖尖,不知道這個?」
路遙無奈,「講點道理,大哥。現在封閉的是保護區,保護區!就算我贏到最後,掌控的也是裝置里的共感域,不可能是掌控保護區的防護系統啊!我是人,不是智能,好嗎?」
「……」哦。
「當然,到那時候匯聚所有人去衝擊通道,也是個出去的辦法。」
「……你做什麼白日夢?」
劉清打破了她的幻想,「真到那時候,就該聯盟軍出場了。」
路遙把手往腦袋後頭一枕,「我知道啊,所以我也沒琢磨這個。倒是你倆,可得抱緊我的大腿——保護區的防護層,好像是能扛湮滅級的相位炮,從內部往外突破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倆最好祈禱我能贏。」
「商場到了。」
路遙突然停下來,指著劉清他們側邊。
…
商場裡的電還沒斷,但空調已經停擺,裡頭還殘餘了一些涼氣,呼吸起來也是悶悶的。
劉清隨便找了一家運動服裝店,拿了兩套配好的衣服,一套塞給了季末川。
季末川有些詫異,抬頭看的時候,劉清已經進了試衣間。
「……」
季末川笑了笑,拿著衣服進了劉清隔壁的試衣間。
路遙就守在外頭,旁邊是歇在展示架上的阿強。
「他倆到底啥關係?」
「老實說,我也還沒搞明白。」
路遙投來一個「要你何用」的眼神。
阿強無語,「嚴格來說,他倆昨天才第一次見面。」
路遙驚訝,「一夜對象?」
「……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能倒一倒嗎?」
「合理推測而已。不然是什麼?」
「客戶關係吧。」
「哦——」
「正經客戶。」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