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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歌聲飄散出來的,還有歌者憤懣的情緒。

季末川只聽了一句就懂了那憤懣的情緒,但直到劉清也停下腳步,在門前木著臉後,他才開口問:「你的這個病人這麼恨嫁嗎?」

「他有八個未婚妻。」

「那這是?」

「少精。」

「哦——。」

索塔尼亞人的繁殖能力是星域第一,少精症在科馬斯老家那邊得算是一種「不死絕症」。

「你還能治少精?」

「……」真是個好問題。

「他是共感錯位引起的介質失調。原本攻擊他人共感域的介質變成了攻擊自己,攻擊的地方……」

劉清看了季末川一眼,視線又朝季末川的下腹到了一下。

季末川「啊」了一聲,點點頭,懂了。

「他的魅音確實不太好聽。」

「哦,失調的不是音調,他天生唱歌難聽。」

「……」

推門進去,入目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水庫。深水碧藍,飄著從水底生長起來的水草花,與湛藍的天相映成趣。

水庫中央立著一個長發男人,他沒有穿衣服,腰部以上露出了水面,身體瘦弱修長,皮膚是一種沒有血色的慘白,在陽光下折射出瑩潤的水波光澤。

像一朵盛世白蓮。

白蓮雙手交迭放在胸前,引吭高歌,濕透的長髮一直墜入深水之中,在水面下蜿蜒出一片雲霧般的迤邐痕跡。

單看畫面,是美的。

但對長了耳朵的人是殘忍的。

劉清面無表情地從儲物晶片裡掏出了一個小喇叭,打開後,喇叭發出了刺耳的一聲直破雲霄的嗡鳴——那音量實在是與喇叭尺寸嚴重不符,乃至於季末川都被嚇了一跳。

更何況是對聲音極其敏感的索塔尼亞人。

水庫里的男人「哇」地尖叫了一聲,急忙捂住了耳朵,水面下發出好大一聲「嘩啦」動靜,整個水庫的水面都湧起了波浪。

「吵死了吵死了!劉清,我要投訴你!」

劉清聽不到,因為喇叭在嗡鳴過後,又唱起了歡快的自錄音:嗶哩嗶哩啵——嗶哩嗶哩啵——

這鬼動靜響了足足三十秒才停歇。

水庫里的男人完全放棄了抵抗,在第五秒的時候就整個沉進了水裡,看不到絲毫蹤跡了。

劉清也不著急,就舉著喇叭對著水庫喊,「科馬斯先生,我收到了您的警報信息,請問您的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沒有回應。

但在劉清十米遠的位置,一條頎長的腕足從湖裡探了出來,皮膚變了顏色,與水庫邊葳蕤的綠植帶融為一體,緩慢朝著劉清的方向遊走來。

劉清沒有察覺。

季末川倒是朝那邊瞥了一眼,腕足瞬間停住了動作,肉眼根本分不清任何的邊界。於是季末川又收回了視線。

「科馬斯先生,如果您不好好控制您的情緒,您的病情還會進一步惡化,最終會導致生理的真正病變,也就是——」

劉清突然抬起腳原地一跺,水庫里應聲「嘩」地一下竄出來一隻巨大的褐色章魚。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章魚的頭有蹦床那麼大,發出了科馬斯的尖叫聲。褐色的腕足粗壯如巨蟒,也不知道有多少條,樹根一樣虬結在一起扭動,攪得水庫風生水起。

那條遊走到劉清腳底下的腕足因為疼痛失去了偽裝,整條腕足的皮膚飛快地變化著顏色,餘下部分沉入了水底,但被劉清踩住的這一截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劉清無動於衷,慢條斯理地補完了最後的話,「不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鬆開!!」

劉清似乎這才發現自己踩到了東西,不慌不忙地低頭看了眼,然後露出一副做作的驚訝表情。

「哦,抱歉。交接腕這麼重要的東西,您下次還是不要亂放的好,畢竟您的內存都不夠了,要是硬體再弄壞了,那可真的無力回天了。」

科馬斯:「……」

季末川:「……」

他抬起腳,順便一腳把那條交接腕踢回了水裡。

「所以,您發出信號是因為什麼呢?」

「……」

章魚委屈得很,其他腕足抱著被踩的交接腕,哼哼唧唧了好一會,才說道:「今天有人襲擊我,我感覺我的共感域好了。」

劉清翻譯了一下他的話,「您是說,您介質失調的根源是欠虐?」

科馬斯:「……」

「請放心,我對您的癖好沒有任何有色眼鏡。不過以防這些是您的妄想,我們還是來做一個簡單的測試吧。」

他收起了喇叭,拿出了一個便攜測試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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