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次他能帶他回家,幫他處理傷口,這次他該怎麼做?
他的寶貝狐狸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心理上的認知障礙。
病房內又是「嘭」的一聲響,床頭的儀器也被破壞了,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管全部被打碎,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只余幽綠的安全指示燈。
莫塔眼睫一顫,手握住門把手就要推門進去,卻被鹿川拉住。
「現在不能進去,他正處於發作狀態,進去只會更刺激他,先退遠點!」
鹿川回過勁,趕緊拉住他。
為了讓習慣黑暗的小動物感到安心,片刻後這附近的人都被驅散,就連走廊的燈也關了,莫塔和鹿川兩人守在外面,時刻關注著對著病房門口的那個監控。
偶爾能看到門在劇烈的搖晃,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攻擊要衝出來,後面門漸漸的安靜下來,病房內的聲響也逐漸淡去。
莫塔起身,打算再回到病房門口時,接到了朝彌歌的來電。
「小灼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從方予那得知了這邊的情況,本來要趕過來,但秦默還沒抓到,他不敢留下凌灼的哥哥獨自在這邊,只能守在末地。
莫塔將情況大致說了下,朝彌歌那邊沉默片刻忽然問:「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
那個被凌灼稱作靈血線的東西。
莫塔忽然感覺看到了點改變現在這種狀況的辦法,朝彌歌要說的就是這個:「他哥哥當時的狀況也有點類似這樣,你作為小灼選定的人類,去試試標記他吧。」
「可是……」莫塔握著手機的手指一緊,眉頭深擰:「他會不會也陷入沉睡……」
「你們情況跟我和他哥哥不一樣。」
電話掛斷,莫塔思考了會兒,回過身來問鹿川:「如果我能靠近他的話,需要我輔助做什麼治療手段嗎?」
「幫他的傷口止血,檢查一下腺體情況,監測一下心跳還有……」出於職業本能鹿川嘴快腦子一步回道,隨後才反應過來:「你要進去?」
莫塔點點頭:「我不可能放他一個人這樣熬著。」
必須得做點什麼,至少得讓他別這麼難受。
鹿川看了他一眼,也說不出什麼阻止自己好友的話,他看起來心疼的都要碎了。
上一次見他這麼難受,還是族群被滅的時候,只不過那時候他眼裡還有恨,現在眼裡全是綿綿的疼惜。
「……那我再給你準備一支鎮定劑。」
……
醫院黑漆漆的走廊里,莫塔端著鹿川準備的一些用來消毒傷口的東西,慢慢的停在了凌灼的那扇病房門前。
四周都靜悄悄的,剛才大鬧過一場的信息素殘留在這空間內,像落了一場冷冰冰的雨。
莫塔輕輕的擰開門把手,就著走廊內亮起的瑩綠色安全指示燈,他意外的發現病房內的荊棘消失了大半。
他慢慢的踏入病房,反手帶上門,綠光被擋在門外,從縫隙里透進來一點,不過病房內的牆面上也有安全方向指示燈,能讓他看清周圍的情況。
地面之前碎掉的荊棘變成了乾涸的血跡,而被綠光籠罩的沒有碎掉的荊棘,紅彤彤的尖刺閃著光,看起來十分駭人。
病床那邊處在陰影中,黑漆漆一團,莫塔在門口停了片刻,確認沒有刺激到凌灼後,才慢慢的朝病床靠近。
荊棘交錯縱橫,他需要低頭跨過,終於到達床邊時莫塔忽然頓住,床上是空的!
很輕的呼吸聲從耳邊傳來,他快速扭頭,看到了不知何時醒來的凌灼藏在一側的陰影里,惡狠狠的撲過來。
擔心手上的東西會撞到他,莫塔連忙放在一旁,轉身虛扶著凌灼的腰被他撲倒在床上。
對方像只兇狠的小動物一樣蹲跨在他身上,雙手按著他的身體,高高揚起的尾巴隨著他兇巴巴呲牙的恐嚇抽過來。
但莫塔捨不得眨眼,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黏著,那抽過來的尾巴忽然停住,醒來的凌灼奇怪的睜大眼睛。
他依舊充滿警惕,但又對這個闖入自己地盤的人類有些好奇,靜靜的觀察片刻後,他慢慢的低下頭,去嗅對方身上的味道。
嗅兩下又會馬上很警惕的擺出攻擊的姿勢,兇巴巴的看一眼莫塔的反應,見這個人類很老實,便又繼續低頭嗅,期間喉嚨里時不時會發出些低低的吼聲,像是在威懾對方。
莫塔很想很想抬手摸摸他的腦袋,把人抱進懷裡來好好哄,但他手一動坐在他身上的狐狸就會迅速的警覺,尾巴毛炸的大大的,皺起鼻尖呲出森白的小犬齒哈氣。
他只能先老實待著不動。
他嗅完莫塔,目光又看向莫塔帶進來的東西,轉而扭過腰去聞放在一邊的托盤。
就像一個合格的領地主人要對進到領地的每一樣物品做確認一樣,他嗅了會兒,忽然眉頭一皺,抬手一巴掌把那瓶碘伏拍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