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修越聲線溫柔,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公子般的優雅從容,雖是豪門出身卻毫無架子,十分平易近人,一看就是修養極佳。
可第一次被總裁問話,楊浩還是有些緊張。他謹小慎微地說出那條守則:「嚴禁編造、散布和傳播蓄意破壞公司穩定的謠言信息,情節嚴重者,公司將予以開除。」
「很好。」聞修越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輕描淡寫得像上級和員工聊日常般鼓勵道:「這麼端正的態度,肯定能通過三個月試用期。」
見聞總還算滿意,楊浩鬆了一口氣,「嘿嘿」地傻笑了一聲。
季煜烽聽完楊浩說的話,覺得這期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難道公司有人造謠?
造什麼謠?
對於不了解的事,他從來不會深想,天塌下來又如何,關老子屁事。
聞修越一句話沒說,神色依舊親和,但眾人都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警告意味。這群實習生胡思亂想間,都有些心虛地躲避了他的視線。
聞修越不想在這幾個人身上浪費時間。既然季煜烽不想在埃迪工作,就別互相找不痛快,早離開,對大家都好。
收回視線,桃花眼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看向季煜烽:「上午我簡單和實習生談了一下公司規章制度,那會兒你好像沒來。」話鋒一轉,他又對楊浩說:「員工手冊第十條是什麼?」
楊浩冷不防又被叫了起來,下意識「嗯?」了一聲。
第十條是關於員工頂撞領導的規定,他有些擔憂地看了季煜烽一眼。
猶豫幾秒後,剛準備背守則,卻被季煜烽打斷了。
他薄唇輕勾,看向聞修越的眼裡不見笑意,懶得繞彎子:「員工規定那都是給你們公司的人定的,和我沒關係。」
一直沒說話的聞彬上前一步,拿起楊浩桌子上的員工手冊,「啪」一聲狠狠摔在季煜烽旁邊的桌子上,語氣不善地說:「你以為你是誰?你當這是你家,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聞彬收回了那句「不想干就滾」。畢竟季煜烽的家人是表哥爺爺的救命恩人,老爺子想讓他留下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駁了老人的顏面。
聞修越側目給聞彬使了個眼神,聞彬心領神會,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退後閉上了嘴。
儘管聞修越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刺頭,但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不值得在這些瑣碎事上影響心情、浪費口舌。抬眼看向季煜烽說:「你現在被公司開除了,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保安請你出去?」
聞彬愣了一下,表哥連老爺子的面子都不給嗎?
同樣愣住的還有季煜烽。
這種盜用他人成果的破公司,要走也該是自己昂首挺胸主動離開,而不是被他用這種帶有侮辱性的逐客令趕走。
季煜烽渾身上下都不爽,但他臉上不顯,眼鋒掠過聞修越,眯了眯眼。
這小白臉算什麼東西,敢和自己擺譜?
季煜烽覺得自己算不上情緒不穩定的人,但他直爽的性格沒辦法讓他對一個偷竊自己數據、又把他掃地出門的人報以笑臉和紳士態度。掃了一眼桌子上藍白封面的員工手冊,沉默幾秒後,輕蔑地拿了起來。
反正以後都不在這裡了,走之前不如讓自己痛痛快快。
舌尖頂了頂後槽牙,忽然咧開嘴角,笑裡帶著七分漫不經心,三分挑釁。
伴隨著手冊一分為二的弧線,「唰啦唰啦」的紙張撕裂聲響起,季煜烽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員工手冊撕碎。
碎紙片打著旋兒墜地,其中一片正巧落在聞修越皮鞋尖前。
季煜烽低眼盯著那片紙,唇角掛著懶洋洋的弧度,仿佛手裡撕的不是規章制度,而是黑心萬惡的資本家。
「這破本子上寫滿了你們教的規矩,」季煜烽目光落在聞修越臉上,輕笑一聲,「現在老子教你們——規矩就是用來撕的。」 臉上的表情滿是不屑,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勁兒。
四個實習生,包括李鵬、聞彬,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做出了那些給資本家幹活的牛馬這輩子都不敢做的事。
季煜烽本以為聞修越會發火氣得跳腳,可對方依舊面不改色。
不過,他壓根不在乎聞修越怎麼想,也不打算和這個狗屁公司再有任何交集,瀟灑地抬起頭,準備走人。
現在又是自由自在的創業者了。
這時,身後傳來聞修越溫和的聲音:「聞彬,去財務給他結算一天工資。」
聞彬嘴角扯出一抹難以置信的弧度,很不情願。但埃迪畢竟是大廠,工資方面從來沒虧待過員工。嘴裡嘟囔著:「實習生平均一天工資300元。」算著算著,他賤兮兮地一笑:「早上遲到扣掉50,你跟我去趟財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