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有些意外:「你也懂?」
陳清棠挑眉,微揚的尾音是他藏不住的小驕傲:「嗯~介意我寫兩個字嗎?」
沈鶴主動拿起筆,沾了墨水遞給他。
陳清棠握著筆,擺好姿勢,洋洋灑灑地揮了兩個字——沈鶴。
沈鶴就安靜地站在旁邊看:「你這不算是稍微懂一點。」
再抬頭望向陳清棠時,沈鶴的眸色多了幾分欣賞:「你很精通。」
陳清棠如果有尾巴,此刻已經翹得高高的了:「一般。」
沈鶴的爺爺,除了是中醫大家外,還是書法大家,沈鶴從小就耳濡目染,跟著爺爺學習書法。
不是吹的,沈鶴的書法水平也是國家級的,被他夸精通,任何人都可以驕傲到上天。
沈鶴:「能再寫兩個字嗎,你寫得很好看。」
他的字並不比陳清棠差,但兩人字的風格,完全是南轅北轍。
沈鶴的字比較沉靜,鋒芒內斂卻又豪氣外放。
看他的字,就好像看見祖國綿延不絕的高山,奔滔不息的大江,大氣磅礴,宏偉壯闊。
而陳清棠的字,溫和柔軟,小家亭亭,讓人感覺好像心臟有一股山間溪水潺潺而過,很舒服。
陳清棠歪頭思考兩秒,提筆寫下了又兩個字。
娓娓收筆後,他餘光忽然看向旁邊被寫過的宣紙,佯裝疑惑地打量:「香?你寫的?為什麼寫了那麼多遍?」
這是昨晚沈鶴寫的毛筆字。
昨晚那種思緒混亂,像是怎麼都解不出一道數學題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沈鶴唇瓣翕動兩下。
陳清棠:「嗯?」
這人想跟他說什麼?
對上陳清棠似笑非笑的眸子,沈鶴到舌尖的話忽然就咽了回去。
最終沈鶴別開臉看向一旁,他就那樣微低著頭,柔光也沒能瓦解掉他側臉線條的僵硬。
陳清棠眼裡漾起微不可見的笑意,那是高位者勝券在握的自得。
昨晚他故意湊在沈鶴耳邊,說了那句曖昧的話
像是在沈鶴心裡輕輕放飛了一隻蝴蝶。
剛才進屋後,看到宣紙上那麼多個『香』字,陳清棠就知道,他很成功。
那隻蝴蝶輕輕扇動了下翅膀,彼岸的沈鶴,卻因此陷入了混亂。
沈鶴的心亂了。
亂吧,亂了好,越亂,他在沈鶴心裡留下的痕跡才越深刻。
再亂一點吧。
亂到無法忍受,亂到不得不向他開口尋求答案,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攀住一塊浮木。
他要再加一把火,破開沈鶴所有偽飾的平靜。
陳清棠輕聲引誘:「你剛剛想說什麼?」
沈鶴錯開他的目光:「沒。」
陳清棠身子前傾,追著他的視線。
沈鶴身後就是牆,他避無可避,只能垂下眼不看面前的人。
耳後最敏感的一塊皮膚,已經漫上了緋紅,沈鶴卻不自知。
陳清棠咬字緩慢,語氣溫和,卻是無形中的步步緊逼:
「你想說什麼?說出來……」
第7章 只有你好香
這時,電話鈴再次響起。
陳清棠頓了下,眼底的笑意如烈陽下的雪,瞬間消退得一乾二淨。
誰啊,打擾他好事。
明明沈鶴都快說了。
陳清棠剛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落。
只有把這件事說開了,解開這個結,才好進行下一步。
片刻後,聽見沈鶴已經講完電話,陳清棠隨意問了句:「魏彥打來的?怎麼了?」
沈鶴低頭收拾書桌,把毛筆放回原位:「他說外面雨大了,讓我多拿把傘,他們出門沒帶傘。」
眾所周知,人在尷尬或者慌亂時,會忽然很忙。
陳清棠就看著他這裡摸一下,那裡摸一下,壓著笑:「哦,那我們快去吧。」
兩人出了門,然後叫了輛車。
沈鶴首先一步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那種刻意保持距離的意思很明顯。
陳清棠坐在后座,靠在車門上,單手撐著腦袋,視線越過座椅直勾勾地盯著沈鶴。
這件事要快點挑明,否則沈鶴一直這樣不痛不癢地跟他保持距離,也太拖進度了。
陳清棠可沒那麼多耐心。
那就再加把火吧。
聚餐是個好機會啊,喝點酒,很容易就上頭。
情緒起伏也會變得比平時更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