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斯欽巴日蹙起眉來,而惠寧則與身邊的林術對視一眼,林術嘆口氣,又用手語說了些什麼,惠寧則為斯欽巴日轉述道——
「四哥的眼睛非外傷,這樣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林術會盡力為他醫治,可究竟能不能治好,什麼時候能治好,這也……」
斯欽巴日聽懂了她的欲言又止,他也明白,能有人醫治之於此時的他們來說已是極好的了,憐枝什麼時候能好,也只能看命了……
「我想去看看他。」斯欽巴日道。
惠寧便帶著他往憐枝處去,沈憐枝茫然地坐在床榻最邊上,看著是一直等著斯欽巴日來。
他的兩隻有些手不安地攪在一起,斯欽巴圖看著他,心臟又是一戳一戳的疼,他快步向前,憐枝似有所感,抬起頭來,一下子被人擁入懷中———
「沈憐枝。」
憐枝的指尖動了動,在擁抱住斯欽巴日的那一剎那,他一直高懸的心忽然就落回肚子裡,他想說什麼,可斯欽巴日下一句話卻讓他說不出話來,反倒是眼淚決堤——
「不要怕。」
斯欽巴日蹲下身,帶著繭子的指腹擦過他的眼尾,他吻沈憐枝的眼皮,「也不要哭。」
惠寧與林術知道這兩人有些話要說,找了個理由頗為識趣地離開了,門扉閉上後,那房中又只剩下斯欽巴日與憐枝二人,斯欽巴日不斷地吻他,回應他的恐懼。
「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帶著你,憐枝……直到你能看見。」
他握住沈憐枝的手,誠懇的:「你願意讓我陪著你嗎?」
憐枝睜著那雙空洞的眼睛,嘴唇顫動著,並為開口,他的眼淚大滴的落。斯欽巴日心尖一陣刺痛,沉頓一會,要將手抽出,只是在他手微微挪移的那一瞬間,沈憐枝忽然拽住他的手。
他的聲音宛如凜冬中的一小片白雪,「不要走。」
「陪在我身邊。」憐枝湊上前,用鹹濕的唇吻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吻他高挺的鼻樑,他試探著去摸他的臉,隔著胸膛摸他跳動的心,「你抱著我,好嗎?」
「抱著我。」
黑暗。無盡的黑暗是一片走不出的,連綿不斷的雪山,稍有不慎便會被凍作冰雕。而憐枝迫切地想找到那一捧不滅的火,這一捧燃燒的火焰,使得他流淌在四肢百骸中的血液都變得再次溫暖。
沈憐枝抱他抱的這樣緊,這個擁抱,甚至帶一種後知後覺的,劫後餘生的喜悅,斯欽巴日垂在身體一邊的手捏緊了,又鬆懈,而後又捏緊了,手背上青筋迭起——
那隻手狠狠扣住憐枝地後腦,他傾身吻住了沈憐枝,犬齒大力地摩擦柔軟的唇瓣,兇狠中又帶一絲似水柔情,沈憐枝流著淚回應他的吻,他甚至哆哆嗦嗦地,主動抬手去解斯欽巴日的衣領。
斯欽巴日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臉頰泛紅,額上泛起薄汗,顯然是忍的難受,可他還是按住沈憐枝的手,他低啞地問:「你願意嗎?」
「哪怕你不做這些,我也會陪著你,憐枝——」他無比深情地注視著憐枝什麼也看不見,卻仍然讓他著迷的眼睛,似乎透過那雙眼,凝視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