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意外著沈憐枝從此就要與他歲歲年年了,憐枝心中對斯欽巴日仍有疙瘩,可他也做不到直接將斯欽巴日扔在這裡,自顧自地離開,「沒指望你——」
憐枝抬手,指節在斯欽巴日額上敲了敲,他話語間含著笑意:「餵——你也有今天呢。」
「我還當你刀槍不入,金身不倒呢。」
斯欽巴日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愣了一愣,而後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憐枝開口止住了,「好了,趴好。」
「你想做什麼?」
憐枝狡黠地一笑,一手搭在斯欽巴日後頸上將其往榻上一壓,力道很輕,但斯欽巴日還是順從的低下了頭,「閉嘴。」
後背的傷猛然一痛!斯欽巴日瞳孔倏然放大,肩背肌肉隆起,這小客棧的床之於長手長腳的斯欽巴日來說本就狹隘,此時痛的一掙扎,險些從床上翻下去。
斯欽巴日一手緊抓住床沿穩住身形,手指骨節深深凸起,憐枝見狀,手上動作一頓,「很疼麼?」
斯欽巴日緊咬著下唇,硬撐著搖了搖頭,憐枝看著他冷汗潸然的,面頰肌肉繃緊的慘白側臉,輕哼一聲:「死鴨子嘴硬。」
話雖不重聽,手上動作卻放的輕緩了,斯欽巴日的悶哼聲也逐漸變小,憐枝將斯欽巴日身上的污血擦乾淨,又用細布蘸了酒液在傷口上輕搽,事畢後,才用細布綁住斯欽巴日背上的傷以止血。
「行了。」憐枝將邊上的酒壺與其中一盆水往邊上一推,仔抬眼時卻發覺斯欽巴日已坐起身了,正定定地看著他。
憐枝一抬眉尾,「喲,精神了——」
話未說完,腰身忽然被一隻手攬了過去,而後唇被人堵住,攬著他腰的那隻手是在抖,可這個吻卻熱切、猛烈,兩相結合使得這個吻顯露出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憐枝微微睜大眼,等了好一會兒斯欽巴日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斯欽巴日看著他有些發愣的臉,又沒忍住湊過去在他面頰上淺吻了吻。
斯欽巴日想,擁有過沈憐枝這份片刻柔情,此生也算無憾了,讓他即刻去死他也無怨言。
他有些急切地抱住沈憐枝,憐枝不明白他這份熱切因何而來,他想抬手拍一拍斯欽巴日的背,可顧及到他身上的傷,手又往上挪了挪,他的指尖輕拂著斯欽巴日的後腦。
在這樣柔和的撫弄之下,斯欽巴日因為疼痛而變的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緩,他慢慢地閉上眼睛——這樣的擁抱讓他覺得心安。
兩顆疲憊的心總算有了暫時的歸處,床很小,那張床榻估計只夠憐枝一人勉強睡下,沈憐枝看著那蠻子委委屈屈地蜷縮著兩條腿的那模樣實在可憐,又顧念他身上有傷,因而沒再與他擠。
憐枝心道自己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不是沒吃過苦,打個地鋪也算不得什麼,是以裹了條毯子睡在旁處,誰料半夜忽然驚醒,卻發覺自己並未睡在地上,而是不知何時被挪到了床上。
反倒是斯欽巴日,裹了條毯子睡在原本憐枝所在之處,沈憐枝借著月光看了會他微蜷著的背影,而後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