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欽巴日從前也對他有幾分敬重,只是現在他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斯欽巴日一腳把他踹翻了,他拔刀指向右大都尉怒叱道:「你活得膩煩了,膽敢對本王的閼氏下手!!!」
「大王,你醒醒吧!」事情已敗露,右大都尉也再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他恨恨地瞪向不遠處的沈憐枝,唾棄道:「這樣不知廉恥的妖物,怎能做我大夏的閼氏!」
「只有殺了他,大王你才能變得和從前一樣,變回大夏的那個明君啊!」
他的話使斯欽巴日心中怒火翻天,弦月刀刀尖已重重抵上右大都尉的心口,斯欽巴日緊咬住牙關:「你說本王的閼氏是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右大都尉毫不畏懼地看向他,斯欽巴日曾是老單于傾心培養的儲君,可如今的他早就變了,變成了只知道圍著沈憐枝轉的跳樑小丑。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本王自己樂意——與閼氏有什麼干係!」斯欽巴日狂怒地吼道,他挪開刀劍,隔空指向面前眾人轉了一圈,「誰,要是再敢說閼氏的半句不是……」
「格殺勿論!」
「至於你!」斯欽巴日重新轉向跪在地上的右大都尉,他的胸膛止不住的上下起伏,眼珠被心火燒得赤紅,他垂眸盯著右大都尉良久,忽然不明所以地勾唇笑了笑。
「你該吃點教訓。」他轉了轉頭,說罷眸光一凜,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那一剎那便舉著弦月刀直插入右大都尉腹部——
噗!
斯欽巴日陰沉著臉地拔出彎刀,大股鮮血隨著拔出的刀身一起湧出來,右大都尉眼球微凸,手臂根部動了動,似乎是下意識地想捂住自己身體上的窟窿——奈何他的兩隻手都被人押住了,連完成這樣一個動作都做不到。
右大都尉的身體晃了晃,而後斜倒在獸皮毯上,身子抽了兩下,最終一動不動,就好像他那死去的下屬一樣。
斯欽巴日握著刀柄,溫熱的血順著刀身往下滴,他垂眸看向右大都尉的屍首,而後閉上眼睛,兩眉輕輕皺起——
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可實際上斯欽巴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知道自己殺了人,殺了一個在所有夏人看來是個毋庸置疑的,待他忠心耿耿的人。
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在斯欽巴日一意孤行想要建宮時蘇日娜就曾告訴過他,這樣做就是與大夏所有人為敵,他將成為草原上的千古罪人。
在斯欽巴日殺了右大都尉之前,或許他的臣民們還對他抱有幾分期待,可在他真的動手之後,想來那些期待也就煙消雲散了。
斯欽巴日親手將自己安在了暴君、昏君的名頭上,可是他不在乎,被罵昏庸他不在乎,當罪人他也不在乎——
如果他真的要當明君,早在發現沈憐枝與陸景策有私情的時候就該親手殺了他。
再睜開眼時,斯欽巴日的心已平靜下來,他已打定主意,要一條路走到黑。
殺雞儆猴,他不得不殺了右大都尉威嚇住其餘的所有人,如果今日他因為一時的心軟放過了右大都尉……斯欽巴日不敢去想會不會有下次,會不會有其他人。
他不敢想,他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