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敢。」
斯欽巴日的確是個瘋子,再者他能如此不計後果地為了一個男人大興土木,怎麼看,他也算不得是個明君。
斯欽巴日為沈憐枝犯渾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夏眾貴族早就對此極為不悅,卻不敢真做什麼,至多也是跑到蘇日娜面前上上眼藥。
至於蘇日娜的話,從前斯欽巴日雖說也不聽,不過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可表面上至少還會應兩聲,可現在呢?
他是裝也不裝了,誰要跟他對著幹,他就要砍誰?斯欽巴圖失心瘋了!
偏生又拿他沒辦法——斯欽巴日剛滿十八歲,卻不是吃素的,他那柄弦月刀的多利害大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敢真的拿命去搏?
就算要搏,也絕不是現在……
***
夏宮選定在龍城附近,斯欽巴日下令要一比一地復刻周宮,卻還要比周宮更華麗——當年與大周打仗時從周國那兒刮來的金銀,大多都用在了修宮之上。
斯欽巴日湊近沈憐枝身側,兩隻手下意識地伸過去要握住憐枝的,卻又在憐枝倏然躲開時僵直,斯欽巴日垂眸乾笑兩聲,「閼氏,你的手……還痛不痛?」
日日被盯著擦藥,就是再深重的傷也好全了,更不必說這點凍瘡,可憐枝這幅身子太金貴,實在是吃不了一點苦——
凍瘡雖然好了,卻留了疤,淡淡的扒在指頭上,好比白瓷上的一道裂痕,怎麼也抹不去的。
「你不必如此。」憐枝淡道——他雖然足不出戶,卻也聽了一耳朵斯欽巴日所做的荒唐事。
如今在夏人口中,草原上的少年戰神斯欽巴日已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昏君,至於憐枝,更是被草原人稱為「妖后」。
沈憐枝陰陽同體,又生成這幅模樣,自打他和親以來,草原上可謂是「熱鬧」得不得了,是以憐枝被夏人們說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還說憐枝是狐妖轉世,施了媚術迷住大王心竅,屬實為大夏之災孽。
斯欽巴日置若罔聞,反倒更往前走了兩步,身子往憐枝跟前傾,他懇切道:「閼氏,閼氏……我已命人去修王宮了,不出兩年……不…不出一年便能修好了。」
「到時我陪你一同進去,好不好?閼氏,你高興嗎?那座王宮會很美的,會與大周宮一樣美,真的……憐枝。」
「憐枝。」斯欽巴日叫他。
那是沉重的,帶有無限期冀的一聲,沈憐枝蹙起雙眉,兩道遠山似的眉中陷出溝壑,他別開頭,憐枝對斯欽巴日說:「我從來沒要你這樣做過。」
王帳中沉寂片刻,唯有二人清淺的,彼此交錯的呼吸聲。憐枝閉著眼睛,背對著他,可後背那兩道灼熱的目光卻讓憐枝覺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最終沈憐枝終於受不了了,他睜眼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