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欽巴日本還想與沈憐枝繼續擰下去,耗到憐枝過來親自認錯了,自己再大發慈悲地原諒他的過錯。
只是他沒等到沈憐枝,卻等來了自己怒髮衝冠的姐姐。
哪怕斯欽巴日已成了大夏最尊貴的單于,大公主蘇日娜還是把他當作那個衝動沒頭腦的弟弟,她也不顧旭日乾的阻攔,黑沉著一張臉踏入營帳,人未置聲先來:「斯欽巴日!」
斯欽巴日正舉著石頭磨他自己那柄弦月刀,饒是如他也被蘇日娜那中氣十足的一嗓子喊得心口一跳。
指腹在鋒利的刀刃邊緣狠狠一磨,皮開肉綻,血滴滴答答留下來,斯欽巴日不大在意地用布帛擦了擦,又不耐煩道:「做什麼?」
蘇日娜站定在他面前,臉色幽暗得恐怖,「立刻把那個不陰不陽的髒東西給弄走!」
猶不解恨:「處死!」
斯欽巴日木楞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蘇日娜那聲義憤填膺的「不陰不陽的髒東西」說的是憐枝。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斯欽巴日亦沉下臉來,「那是本王的閼氏。」
蘇日娜譏嘲道:「你的好閼氏,說是大周的皇子,如此不知禮數,上不得台面,在大夏十六部落的王妃們面前出盡洋相!」
斯欽巴日又是一怔:「他怎麼了?」
蘇日娜抱臂冷嗤一聲,未置一言,還是她的貼身侍僕上前一步,將沈憐枝戴錯閼氏髪冠,與他被肉噎住的糗事事無巨細地說給了單于聽。
斯欽巴日聽罷,沉默片刻:「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閼氏遠道而來,吃穿用度上總有些陌生,大姐實在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斯欽巴日勸解道,「閼氏膽怯,又為人木訥,姐姐莫待他太過嚴苛。」
蘇日娜眼珠子一瞪,下唇顫抖著,顯然不買帳:「我大驚小怪,他膽怯木訥,呵!」
「他竟敢當著大夏十六部王妃公主們的面,公然與我叫板——說自己無法像女子一般生育,還讓我另請高明,好啊,這就是你說的膽小如鼠!」
他竟然敢這樣說!斯欽巴日也是吃了一驚,只是驚詫未完,又聽得蘇日娜緊接著的那句「另請高明」,他心中又隱約冒出火氣。
「這就是你的好閼氏!我大夏尊貴的閼氏,竟是個無法生兒育女的男人!」
蘇日娜咬牙切齒道:「你要知道,我當時准你留下他,也是因為你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他是個雙兒,他能為大夏誕下子嗣!」
「若他做不到,倒不如殺了他,撕毀休戰書,再次發兵南下!」
「大姐!」哪怕斯欽巴日心中一團亂麻,也很是氣憤,可他也不能真如如蘇日娜所說的那樣將沈憐枝給殺了,更不能發動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