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大周人。」斯欽巴日咧開了唇角,露出那兩顆尖銳森白的犬齒,「我在戰場上活捉了他,父王命我撬開他的嘴。」
「同樣都是自戕,只是——他的骨氣卻比你硬多了,他竟想生生咬斷自己的舌頭,閼氏,你猜後面怎麼樣?」
他的聲線很平穩,卻平白無故地讓沈憐枝出了一身冷汗,憐枝除了搖頭什麼也不能做,斯欽巴日繼續說了下去:「我把手指塞進了他的嘴裡,那個大周人差點將我的手指咬斷了。」
斯欽巴日朝憐枝晃了晃他的左手,沈憐枝果然在他的大拇指指根上看到了一圈深刻的傷痕,「……我把他關進了羊圈裡。」
「然後用石頭塞滿了他的嘴,用鞭子抽了三天,他終於將話吐出來了——我大夏大獲全勝,多虧了他啊。」
「如果他能撐到最後,沒準我們還沒法破大周軍,那麼……你說不準也不用到草原上來了,閼氏以為呢?」
沈憐枝顫的像一片被風雨吹打的枯黃落葉,張了張嘴,嗓子卻像啞了。
「撬開開他的嘴後,我割下了他的頭,做成酒杯送給父王了,閼氏想不想看看?」斯欽巴日將捏著他的下巴改為撫弄他的面頰。
也不等憐枝說話,他便轉過頭去,冷著臉吩咐不遠處的旭日干,「旭日干。」
「大王。」
「去將本王的酒杯取來。」
「是。」旭日干快速地瞟了眼滿面是淚的閼氏,正準備轉身離開王帳時,被踩在腳下的沈憐枝又不知從哪兒迸發出一股力道掙脫了斯欽巴日的壓制。
憐枝哭著抱著斯欽巴日的一條腿,頭搖的像撥浪鼓,「大王,別去拿了,我錯了,我錯了……」
斯欽巴日晃了兩下腿,也沒將人甩掉,索性不再動作。
他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沈憐枝,不知為何不僅沒有得逞的快.感,反而心上像被壓了一座岩山那樣沉重。
他氣不打一處來,一時口不擇言:「起來!你這像是什麼樣子?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骨氣和性命,沈憐枝當然選擇性命。示弱是沈憐枝個人的處世之道——折人傲骨自然有其妙處,可欺負一個廢物點心卻是很沒滋沒味的。
他將「示弱大法」奉為圭臬,將一個軟蛋演的入木三分,故而聞言不僅沒有收斂,反倒是半分真半分假的將鼻涕也給哭出來了,「大王,我知錯了……」
斯欽巴日看著他這窩囊樣,實在是越看越來氣,他抽回腿,又提著人的後領讓人站好了、站穩了,「你們大周皇帝,怎麼養出你這樣一個除了哭,半點用都沒有的兒子?!」
其實他已說過許多次這樣類似的話,憐枝往往都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可現在,不知怎麼的,他卻莫名覺得心臟窒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