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局局的廝殺中,她的心漸漸平靜。
只有這通過勤奮練習掌握的遊戲技術,才是屬於她自己的,才讓她真正覺得踏實。
別的任何事她都掌握不了,她唯一能把握住的,只有這個。
勤奮訓練果然能帶來滿足感。
陶灼打到凌晨四點,才關燈上床。
她本以為自己能睡得很安穩,結果卻一直在做夢。
夢裡的聲音有些熟悉,在不斷地嚎啕:「……小勺隊長,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煩你了!我喝醉了也不會抱你大腿,我去抱桌子抱椅子抱電腦抱鍵盤……」
「隊長,如果你就這樣離開了,我這輩子吃飯喝湯時就再也不用勺子了嗚嗚嗚……再也不會有像你這樣願意主動讓我rua,哄我開心的隊長了TvT」
「我被女朋友甩了也沒人開導我了……也沒人指揮我,帶我贏比賽了……」
陶灼在夢裡想:這是哪兒來的一群傻子?
聽著聲音有點像她以前的隊友,但她印象里隊友們說話沒這麼憨憨。
而且她們之間的感情也並沒有這麼好。
她死了隊友們當然會難過,但應該不至於哭成這樣。
直到第二天上午醒來,陶灼仍有點懵懵的。
她可能是太渴望有人會掛念自己了吧,所以才會夢到這些。
她和隊友們就是普通同事而已,她們不會這麼想她的。
陶灼閉了閉眼,不再多想。
這日,時雨眾人飛回基地。
申屠、小馬都和媽媽回了家,張盈野打算出去玩兩天。
陶灼選擇訓練,蔚寧便陪著她練。
九月是休賽期,十月份是全球個人賽和雙人賽,十一月份五人團體賽。
陶灼前世的游夢比賽沒有正規的個人賽和雙人賽這種東西,所以她還覺得蠻新鮮的。
她希望各國的頂尖高手都能報名,那樣才會更有趣。
當然,真正的重頭戲還是團體賽。
陶灼從來沒拿過全球冠軍獎盃,她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夢想成真。
因為沒有把握,所以她只能拼命地訓練。
白天在訓練室練,晚上偷偷加練。將睡眠時間壓縮到合理範圍內的最短。
只剩兩個月了,她必須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機會。
不瘋魔不成活。
她不再追求職業生涯的長壽了,畢竟她連自己能在這裡待多久都不知道。
她只想要在有限的時間裡璀璨,拼到極致,不留遺憾。
不過,九號這天,陶灼還是停止了訓練。
她早上七點就離開了基地,前往高鐵站,趕往江城。
天氣涼爽舒適,陶灼穿著一身淺色衛衣,戴上了口罩。
到達江城後,她便打車前往靜安墓園。
墓地位於江城郊區地帶,人煙稀少。
附近有一家花店,陶灼走了進去。
老闆正坐著修剪鮮花,聞聲抬起頭,看見陶灼,目光隱隱打量。
陶灼戴著口罩,反而失去了往常總是微笑著和別人交流的力氣。
她藏在口罩下,心安理得地做回了那個真實的冷漠的自己。
她沉默著,挑了幾小捧花,交給老闆包起來。
「來這裡祭奠親人麼?」老闆溫聲問。
陶灼嗯了一聲:「請問多少錢?」
老闆又打量了下她的眉眼,笑道:「你是新客人,送你了。」
陶灼愣了一下,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老闆。
「你和我喜歡的選手長得有點像,我和你有眼緣,」老闆再次道,「送你啦。」
這是被認出來了麼?
陶灼沒再多問,只是彎起眼道:「謝謝你。」
她走出花店,掃了下門上貼的二維碼,付了款。
陶灼抱著花束,進了墓園,慢慢地走。
今天的陽光很淡,像薄紗輕輕覆在石板路上。
花束的包裝紙在她掌心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遠處傳來幾聲低低的交談。陶灼看過去,那些人都有她們要去的方向。
她們知道該前往何處。
但陶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