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陶灼非常主動地替岑曳說出了但是,「這波團戰我有問題。如果我遲一秒扔Q,就可以和申屠的大招配合起來,將技能效果發揮到極致,傷害也能更大化。為了彌補不足,接下來我會多和申屠磨合,多進行團戰訓練。」
岑曳:?
你把我的話都說了,讓我說什麼?
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太自覺了一點啊!
老實說,岑曳曾經擔心過陶灼對自己的實力太自負。
這姑娘性格哪方面都好,就是在遊戲方面有點狂。她可能聽不得相關的批評打擊。
岑曳完全沒想到,陶灼自我剖析起來也這麼到位。
自信,但不自負。
狂傲,但不失謙遜。
這樣的品質實在是太難得了。
申屠和張盈野都謙遜,但比賽里就有些畏縮,不夠自信。
也就是蔚寧,經歷了大風大浪,才能做到不卑不亢。
岑曳面上表情未變,心裡卻在狂喜,她們時雨真是撿到寶了啊!
她朝陶灼點了點頭,繼續分析。
每位選手都被她或多或少說了一通,只除了蔚寧。
蔚寧並不是聽不得意見的人,但岑曳這一次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復盤結束後,岑曳才單獨找上她:「你,是不是太慣著她們了?尤其是陶灼。」
蔚寧推了下眼鏡:「什麼是慣著?」
岑曳無奈道:「第一局選那個垃圾陣容,還出肉給她們兜底。」
「第一場訓練賽,我希望她們玩開心些。」蔚寧道。
岑曳:「難道她們平時不開心?一個二個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張盈野倒是沒笑,但她是因為生性就不愛笑。
蔚寧:「平時開心,訓練賽也開心,有衝突麼?」
岑曳:……
這還不是慣著?!
她揉了揉眉心,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陶灼訓練了也有一個周了,你覺得她怎麼樣?」
蔚寧:「挺好。」
岑曳:「一個缺點都找不出來?你在我面前用不著保護她自尊心吧。」
蔚寧想了想,道:「找不出。」
可能是生活上有點迷糊,鞋帶一邊長一邊短,衣服不小心穿錯正反面。
性格也還是有點冷。不管外在表現得再熱絡,但內里其實對身邊的人都不太在意。
她好說話,好親近,並不是為了討好別人。恰恰相反,是她覺得人們無關緊要。所以熟練地用同一套模板來應付。
她也不需要隊友情誼,對她而言,隊友只是合作同一項目的同事。大家只要不發生影響訓練的矛盾就好。
這都是陶灼帶給蔚寧的感覺。
她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有沒有出錯,但應該大差不差。
蔚寧也不覺得這些是缺點。
這是真實的陶灼。而不是什麼缺點。
此刻,岑曳露出了十分震撼的表情:「她一個新人,你真要把她寵上天?不擔心慣壞了,以後吃不得苦?」
蔚寧笑:「為什麼要吃苦?」
岑曳驚道:「咱們這一行誰不吃苦?哪個頂尖選手沒經歷過萬箭穿心經脈寸斷?誰不是從腥風血雨里殺出來的?」
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岑曳沒說出這句話。
「我會努力,不讓她以後經歷這些。」蔚寧道。
岑曳聽呆了。她再一次說出曾經問過的問題:「你就這麼喜歡她啊?」
蔚寧默了默,目光望向窗外,正好抓住了那一抹鵝黃色的身影。
活潑,青春。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精力無限。
陶灼很刻苦,從第一天起就主動要求訓練十二個小時。
蔚寧一直坐在她旁邊,能感受到她每一局都很認真,也都很興奮。仿佛玩遊戲對她而言是永不疲憊的事。
但她畢竟不是超人,經過一整天節奏緊張的訓練,深夜時的神態也難免會泄露一絲疲頓。
眼睛卻還是亮晶晶的,像永不墜落的星星一樣。
蔚寧既佩服,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這個姑娘太堅強,也不知從前經歷了什麼,才養出這般性格。
陶灼是個沒有家的孩子,人際網也不寬。蔚寧有時甚至覺得,她看什麼都漫不經心,和整個世界都隔著一層。靈魂空茫茫的,除了遊戲之外,沒有一處落腳點。
總之,是個挺複雜的人。蔚寧暫時也看不透。
蔚寧扶了扶眼鏡,回答岑曳的問題:「我們戰隊的小孩我自然都喜歡。希望下個賽季大家都能順利吧。」
岑曳:「行。誰不這麼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