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蔚寧淡聲道。
陶灼:……果然是個淡人。
慢慢走了幾步,蔚寧斟酌著開口:「晚俠那麼外向的人,輸了比賽也會躲起來哭。可見失敗多麼難受。」
陶灼一下就明白蔚寧在想什麼了。
她道:「蔚藍姐是擔心後面成績不好,會讓隊友們難過?」
葉奚同陶灼說過,當年全球總決賽失利,蔚寧一個人在鏡頭前攬下了所有責任。
她覺得是自己的決策做得還不夠到位,指揮不夠恰當,才導致了失敗。
也是因為如此,網友們的質疑大部分都發泄到了蔚寧這裡。隊友們遭受的並沒那麼多。
蔚寧作為隊長,習慣性承擔所有。
最後這一個賽季,不僅葉奚和方勉想要完美的謝幕,蔚寧也希望兩位隊友的職業生涯能夠圓滿收尾。
可以說,這一座國內獎盃蔚寧不只是為自己在拼,更多的是為隊友在拼。
陶灼自認為和蔚寧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她從不會考慮和比賽無關的因素,隊友的追求與渴望和她沒太多干係。
她只關心如何把比賽打好。
只有在隊友心態出了問題,或者隊友間的矛盾摩擦影響了比賽之後,陶灼才會試著去調節。
總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比賽能贏。
所以,聽到葉奚講述的種種往事,陶灼是有些驚訝的。
她還以為蔚寧這麼成就斐然的人,應該像她一樣滿心只有比賽才對。
雖然蔚寧追求的也是勝利,但似乎又不只是勝利。
想到這裡,陶灼偏過頭,認真地看著蔚寧。
蔚寧也朝她看了過來,揚了揚嘴角:「是不是覺得我擔心過多。」
蔚寧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在陶灼面前傾訴這些。
按理,陶灼還是個涉世未深的新人,沒真正感受過比賽的壓力,什麼都不懂。
但蔚寧莫名覺得,陶灼心性遠比普通新人成熟。
就是不知道,這麼一個活潑的小姑娘,遇到問題後會不會像晚俠那般,偷偷躲起來哭。
蔚寧推了下眼鏡,心想,那就儘可能不要讓陶灼遇到問題好了。
下個賽季的時雨,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努力全部扛下。
總之要好好呵護新人幼苗。
陶灼看了蔚寧一會兒,發自內心道:「蔚藍姐是個很稱職的隊長。」
「謝謝你的誇讚。」蔚寧笑意溫和。
不容易啊,小姑娘難得真心實意地誇人。
比起以前那些敷衍的吹捧,現在聽著受用多了。
陶灼本來還想安慰說,只要大家盡力了,就不會留遺憾。
但這些話太空洞了,也很虛假。
而且蔚寧應當也並不需要安慰。
陶灼很佩服她,哪怕私下裡偶爾和普通選手一般心有憂慮,但在賽場上卻永遠那麼冷靜,操作一直都很穩。
陶灼越來越覺得,時雨值得自己加入。
她沉默地走著,忽然感到腳下一絆,低頭看了眼,是鞋帶鬆了。
「蔚藍姐麻煩幫我拿一下,我系下鞋帶。」陶灼把手裡的東西朝蔚寧遞過去。
蔚寧看了眼,沒接。
陶灼這才再次想起這破燈牌上寫的是什麼……
真想扔掉算了。
她正準備將燈牌放在地上,就見蔚寧走到她面前,彎腰,俯身蹲下。
動作太過自然,陶灼都沒反應過來。
她愣了愣。
雖然當一名稱職的隊長是很好,但也沒必要稱職到連隊友的鞋帶都幫著系吧?
蔚寧半蹲著,發現陶灼的鞋帶一邊特長,一邊特短,沒忍住無聲笑了下。
這人打遊戲那麼注意細節,在這些瑣事上卻不甚在意。
嗯,不對稱也挺可愛的。
蔚寧迅速把鬆散的鞋帶繫緊,然後起身:「走吧。」
陶灼看了蔚寧一眼,點了點頭。
此刻蔚寧在她心中的形象又增添了一條:隊友的鞋帶管理大師。
多麼貼心博愛的隊長啊。
她們拐了幾個彎,走出電競中心,時雨的大巴正停靠在外面。
蔚寧抬手示意陶灼先上去,然後跟在了陶灼身後。
「小火勺!」申屠朝陶灼熱情揮手,「我們今晚表現得很不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