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澤川笑笑,「我忙。」
果然。
「忙」永遠是男人們最好的藉口,雖然李寒露從來都不太真正了解尹澤川的工作究竟是在忙什麼。意料之中的答案,談不上令人失望,甚至讓李寒露有種「我就知道」猜對謎題般的快慰。李寒露長舒一口氣,終於揚起笑臉,「那我自己去。」
最近李寒露雖然手頭有工作,但也算是難得能摸魚的時候。星期一早上剛到公司,周一帆就問她選題會準備得怎麼樣了。
「沒準備。」李寒露瀟灑揮手,四仰八叉坐下給劇組那個愛舉著手機拍拍拍的小孩發微信,「好不容易剛拍完一部,萬一選題又通過了可怎麼辦。要我老命。」
「咱部門本就岌岌可危,你再躺這麼平,說不定哪天大老闆看咱們不順眼,直接把紀錄片部一鍋端走。」
「端就端吧。」拍拍拍小孩回覆說他還真有李寒露的物料。李寒露得償所願,手機往桌上一扔,打著哈欠搓了把臉,「創作也講心情講時節,需要適度放鬆沉澱自己,不帶那麼硬擠的。哎,給我看看你選題。」
周一帆把屏幕轉了個角度。李寒露湊過去,咔咔按了兩下翻頁。周一帆不住瞄她,牛仔褲,白T恤,不施粉黛,馬尾沖天,「最近怎麼這麼不修邊幅?你sugar daddy不來接你了?」
李寒露直接把現成的詞甩過去,「他忙。」
周一帆猛拍大腿,「我就知道上次那個不可能是你爸!李寒露你一天天滿嘴跑火車你就編吧你!」
原來跟這兒等著呢。李寒露懶得接他話茬,「PPT做得很有前途嘛,周導拍的時候帶帶我。」
「咱倆誰帶誰,搞搞清楚好不好?李導才是公司的香餑餑,實習生都安排上了。」
李寒露扭頭,落枕的頸椎骨咔嚓一聲,「什麼實習生?」
「現在整個部門就你不知道了。部門來了個實習生,點名要跟著你。」
「跟我幹什麼?我最近又沒片子拍。」
「那小模樣長的,一看就是哪家老闆的小公子。李導是禽獸吧,二十沒到的小男孩都不放過。」
李寒露正想罵丫狗嘴吐不出象牙,背後忽然傳來一道懶洋洋的清朗聲音,還帶著笑,既動聽又欠揍,「我看看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待李寒露與周一帆齊齊轉過了頭,那人對李寒露略一欠身,「姐姐好。我是尹錚。」
……
什麼錚?
尹什麼?
先不說這姓氏算不算少見,若遮住眼前這少年——抑或年輕男人——的下半張臉,只留一雙意蘊生動的眼睛,李寒露就知道根本不需要費力打聽是不是重名。
周一帆挑他刺,「就看見姐姐,沒看見哥哥?」
尹錚笑彎了一雙眼,牙齒白得晃人,「周導也好。」
「行吧。」周一帆大手一揮,「跟你姐好好混。今天中午你姐請後期吃飯,你挑個你喜歡的地方,不用給她省錢。」
「那怎麼行。」尹錚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姐姐賺錢不容易,我不能浪費姐姐的錢。」
李寒露掐著人中吸氣,一腳蹬地,滑著辦公椅回到原位,「你哪兒都甭去,跟這兒給我待著。」
這父子倆搞什麼么蛾子尚未可知,目前最妥帖的策略就是敵不動我不動。若是按李寒露的劇本走向,要麼尹澤川拿不準要不要投她的電影,所以派來先遣隊踩點探路;要麼尹澤川擔心她被身邊的亂舞群魔勾搭走,於是安插眼線時刻監督。
……哪個都不像尹澤川能幹出來的事。
李寒露讓尹錚上角落待著做PPT,一邊開著電腦摸魚一邊聯繫隔壁遊戲部門大聰明。大聰明過了倆小時才姍姍回復,李寒露當即扔下電腦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