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阿綿選擇了第三條路——在原地休整、等待。
如果自己跑了沒多久,孟馳堅一行人就開始追自己的話,應該大家相隔不遠。自己如果不停地走來走去,反而難找。
並且還有一件重要的原因。
她餓了。
芝麻餅早就消化得一乾二淨,現在一肚子的涼水。
阿綿四處轉了轉,發現有竹子。她這時拉起褲腿,將那隻匕首拔了出來。
眼下正好用上。
她蹦起來用力氣掰斷一根較矮的新竹,拖到草地上。接著脫去鞋襪,彎腰在溪水中找魚。
這裡的魚從沒被人捉過,不僅多還傻,阿綿眼疾手快的就用匕首插中兩條,丟在岸上。
接著是生火。
她把阿豆拴在一棵樹下,自己采了乾乾的樹葉、枯草、松針之類的東西,又爬上樹去折下不少的樹枝。這時再用力拿著匕首敲擊鐵棒,約莫二三十下後,濺出的火星引燃了。
若不是心頭還有一塊大石,阿綿簡直要又蹦又跳,手舞足蹈起來。
山野間,阿綿如入一片寶地,渾然快活。
然而她不知道,有人正找她快找瘋了。
第47章 龍傲天篇(十八)
「陸!阿!綿!陸阿綿!」
袁樺將手圈成一個喇叭狀放在嘴邊,邊走邊喊。
他旁邊是一身血衣的孟馳堅。
這還要從剛剛阿綿被驢子飛奔帶走後說起。當時孟馳堅扭頭看的功夫,對面有個山匪見狀就劈上他的左肩,他當下只能繼續拼殺。
心急之下,出手極狠——此前只是砍斷手就罷了,眼下卻是一刀一個!
他的招式沒有絲毫的花哨之處,每一刀都直衝著要人性命而去。
連刀三人後,此前喊話的土匪竟高聲喊道:「好漢有這等本事,何不加入我們!金銀財寶、綾羅綢緞都任由你挑!」
孟馳堅有家有業,腦子瘋了才去跟著他們打家劫舍。
寒光一閃,眼下還能站著的山匪就僅有兩人了。那兩人見勢不妙,碰到硬茬了,索性拔腿就跑。
護衛中有想追的,但也被攔了下來,俗話說窮寇莫追,畢竟還不知道他們大本營里有多少人手,不要白白丟了性命。
孟馳堅此時無心理會其他,要進山去找人。小吏與護衛商量了一下,拉出了馬車,收殮了同伴的屍體,決定返回大路馬不停蹄地趕往鄰縣。
話未說完,孟馳堅就已經臉色鐵青地拎著袁樺,讓他立刻尋找腳印。
隨後他撕開衣裳的下擺,草草將肩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兩人沿著腳印一路尋找,袁樺拼命地喊著阿綿的名字,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眼看天漸漸暗了下來,袁樺的嗓子也已經沙啞了,他提著一口氣道:「會不會她跑了一陣子就停下來了,又通過別的路返回了大路上?」
孟馳堅臉色有些蒼白,無聲地看了他一眼。
「腳印還在這,她一定是去到更深的地方了。」
袁樺撐了撐額頭,「主要是待會兒天黑了,我們又沒火把什麼的,烏漆嘛黑的怎麼找?還不如返回大路上,召集些人手,點了火把後再來搜山……」
孟馳堅聞言道:「人生地不熟,夜裡不會有多少人跟著一塊兒進山的。你若是想回去,掉頭就走便是了。」
「什麼話,我哪能把阿綿一個人丟在山裡?」袁樺想到一個人孤零零地走掉,頓時感覺還不如跟著他。
另一邊的阿綿此時,已經用小刀十分艱難地刮乾淨了魚鱗。
她采了不少的野蔥塞進了魚的肚子裡,接著將魚和野菜一起塞進鮮竹筒里,再用竹葉將裡面填滿包嚴,接著用一根樹枝串起,置於火堆上方。
這便是一道她因地制宜,自創的竹筒焗魚了。
「有蒲芽誒!」等待的間隙,她又發現了一種認識的水生植物,這是蒲草的根莖,光是生吃就非常的清甜脆嫩。
她邊摘邊吃,依舊是采了一大把,用匕首切成小段後,裝進另一隻竹筒里,往裡面裝入了一些溪水,依舊是放在火上烤。
差不多都弄熟後,天也已經黑了。
夜晚的山林不比白日,今夜也沒有月亮,四處望去都是黑咕隆咚的,很是可怕。
阿綿後知後覺,心中也有了幾分膽怯。
她只能多多地在火堆上放樹枝,將這火苗變得更大一些,好驅散寒冷與恐懼。
「阿豆,如果明天早上還沒有人來找到我們,我們就得自己下山了。」
事已至此,先吃烤魚吧。
阿綿把那幾根插在地上的樹枝拔起來,放在遠離火堆的另一邊地上。
等晾了一會兒,用手將一個個竹筒取下來。
裝著魚的竹筒用匕首從中間劈開,沒有餐具,阿綿把手洗淨後直接用手吃。撕下一條魚肉放進嘴裡,味道竟然還可以。
沒什麼腥味,反而有淡淡的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