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是走私鐵器,肯定不可能就買一個鐵鍋、一把勺子、一把鐮刀之類的。
「袁樺,」很神奇的是孟母居然自始自終都記得袁樺的本名,「多謝你提醒。說來,你與我們家是有緣分的,你呀,鬧走他們一隻雞,他們又鬧著讓你幹了幾個月的活,但其實本性都並非是壞了心腸的。這事我聽你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得不防。你說的那陸小姐,與你還能說上幾句話,你平日裡多留意些陸小姐所說關於此事的細節。」
「明日都先別忙,早上孟婧去喊上你二哥一家來吃頓飯。阿綿,明日做飯我教你,給大家做一頓白菜豬肉燉粉條。」
隨著孟母一句一句的吩咐,大家的心不知怎麼就穩了下來。
尤其阿綿,此時又已緩了過來,眼睛又亮亮的,顯然是想像著明日的大餐了!
別看白菜豬肉燉粉條說起來平平無奇,在鄉下人家這能算是年菜了。
一大清早,孟母就翻出自己那些體己,叫孟馳堅去足足割兩條豬肉回來。
後院裡有白菜,這個算是阿綿家占了便宜,粉條則是二哥一家帶來的。
這道菜,對於孟家來說是很特殊的。
孟父猶豫要不要把全部身家投進去城裡開鐵匠鋪時,吃過;
拉壯丁時里正要家家戶戶出男丁去前線的時候,吃過;
後來那一年村里許多男人們的白事時,婦孺老小們也吃過。
聽著似乎不詳,但孟婧依稀還記得,那時候還很小的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許多人流著淚掉在藍藍的瓷碗裡,淚水的鹹味讓原本就好吃的白菜豬肉燉粉條變得更好吃了。
人活著,並且還能活下去,不被這殘酷的世間徹底擊倒,那麼,就請吃白菜豬肉燉粉條吧。
一大清早,孟家就忙碌了起來。
阿綿將粉條用清水泡軟,跟著孟母的話學著將五花肉切成一片片厚片,大白菜切塊裝了滿滿一盆。
二嫂一家已經來了,正在院子裡低聲聊著什麼,一向不對付的孟婧與二嫂也沒吵架,孟二孟三則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大家商議了一番,都覺得各個方面都已考慮周全。
「這肉啊,兩面都放在鍋里煎,煎出油了,再放蔥姜蒜……」
阿綿被香氣弄得不斷地咽口水,又倒進醬料和溫水,便開始燉煮。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放粉條、白菜和鹽,又繼續燉。
阿綿洗過手,去到院子裡逗二嫂家的孩子玩。
香啊!
不知多久,大概是連小孩都被香的抓著手指往嘴裡塞的時候,阿綿進了廚房,將大鍋里的菜裝進一個個瓷碗裡。
小孩的碗裡則就只裝了幾根用筷子夾斷了些的粉條、幾片豬肉和白菜。
而大人們的,則裝得滿滿的,一碗裡少說也有十幾肉片,還有多多的白菜配著。
一開始阿綿還以為大家都會搶著吃肉,然而這菜里最好吃的居然是粉條!
粉條浸滿了湯汁,一筷子夾起來後往嘴裡送後,阿綿忍不住說:「又滑又彈!真是好滋味!」
家裡吃飯,不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大家都敞開肚皮地吃,在熱氣中一顆顆心也落回了肚裡。
「有什麼事,就來喊我!你二嫂厲害著呢,不叫你們吃虧!」
熱熱鬧鬧地吃過了一頓飯,袁樺自穿越以來,這是最滿足的一頓。
二哥一家走後,孟馳堅簡單收拾了一下,帶著袁樺去城裡開鋪子了。
阿綿的買賣停了,就在家放驢、做雜事,和孟婧一塊兒洗衣裳。
她忍不住問:「戲班好看嗎?」
孟婧這就來勁了,「哎呀,你是沒瞧見啊!那叫一個人多嘞,差點把我鞋子都踩掉了!下次要是戲班再來我們村,你說什麼也得看看,那耍把式的,嚯嚯嚯就是上天遁地啊……」
阿綿才不信呢,但是她還是笑眯眯地聽。
「還有大變活人,你沒聽過吧,就是用一塊被單這樣那樣,剛剛的空地上頓時那人就又出現了嚯嚯嚯……」
阿綿聽著聽著,也想看戲了。
晚上,孟馳堅剛回到家,就見到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眼睛的阿綿問:「真的有大變活人嗎?你有沒有見過?你信不信我會變?這樣我就可以去耍把戲,從而賺賞錢了!」
「……」
孟馳堅笑了,「那你演一個我看看。」
只見阿綿站在床榻上,抖出一張被單,口中念念有詞著一堆含糊的神棍話術,忽而將被單猛的甩了幾下,藏在被子裡原本躺著的孟婧便趕忙蹦出來。
「噹噹當!」
孟馳堅一挑眉頭,扔出去兩枚銅錢,「那賞你們兩。」
陸阿綿和孟婧開心極了,嘻嘻哈哈一人裝了一文錢,又如法炮製要表演給袁樺看。
袁樺才不搭理這兩沒心沒肺的小土著,「當我沒見過戲法,我們那叫魔術。最厲害的是一種魔術,可以把人切成兩半,等魔術結束後,被切的那人還完好無事,出來贏得所有觀眾的掌聲。」
孟婧說:「你就吹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