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職業三年,他和隊友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昨天9月1號,本來是少年的生日。
隊裡的打野程陽下和經理提議給郁深準備個蛋糕,被駁回了,暴脾氣的打野還和隊裡工作人員吵了一架。
這一架吵的沒有效果,他們這麼年輕,改變不了什麼。
「算了吧,」楊一仙拉了拉李允浩:「不要打擾他了,不然他要被經理說的。」
「……嗯。」
郁深是隊裡最被寄予厚望的選手,拂曉開賽以來最厲害的ADC,職業三年沒吃過敗仗。
他是所有選手的噩夢,也是所有選手想要擊敗的標誌物。
他是個物品,也是個標識。
唯獨不是個人。
「你們在幹嘛……」
「噓……」楊一仙轉頭對松格說:「他在練習,小聲點。」
「哦……」松格探頭過來:「這麼晚了?不是放假了嗎。」
「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嗎,哪有假期啊,」楊一仙撐了個懶腰,說:「洗洗睡吧,明天繼續練。」
「也是。」
松格嘆氣,問:「陽哥呢。」
「生悶氣呢,」李允浩說:「我剛才去看了看他,至少吃了點東西,明天應該就好了。」
「好吧……他一會餓了應該會自己出來找吃的。」松格又往單獨的小房間裡看了一眼,離開的時候輕輕帶上了門。
郁深聽見了關門聲,回頭看了一眼。
他們說話很小聲,郁深沒聽清具體在說什麼。
他手邊是寫著生日快樂的字條,因為基地里不過節日,他也從小到大沒過過生日,所以他和隊友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生日的時候,幾個隊友就把生日快樂寫成字條偷偷塞給那個人。
郁深把字條收起來放在一個鐵盒子裡,準備開下一把。
這個時候門被粗暴的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男人,他叫楊忠峰,是戰隊的經理。
整個WD壓抑的締造者之一。
他的脾氣也是陰晴不定,稍微有不順心就罵員工和選手,工作人員也有不少人對他有意見,但是敢怒不敢言。
「小郁啊,練的怎麼樣?」男人走進來看了一眼他的電腦屏幕,看見他在打就沒說什麼,「下個月有個活動啊,邀請你去,有這麼多錢呢。」
「嗯。」
「行,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下,你媽媽說她明天來看你,雖然這次奪冠了,但是你還是好好練,別給她丟人知道不。」
「嗯。」
「那我走了,自己心裡有數啊。」
「嗯。」
郁深在電腦前打到凌晨兩點鐘,後知後覺感到胃不太舒服,遵循身體本能的反應出房間找吃的。
結果遇到了同樣半夜出來覓食的程陽下。
「大明星出關了,」程陽下嘴裡叼著一根碎碎冰,看見郁深來了,掰給他一半:「喏。」
「……」
郁深沉默的接過,雖然他感覺自己這個情況吃冰的會接著痛。
但是別人給了,他就接著。
程陽下關上冰箱門,就地坐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坐。」
郁深坐在他旁邊。
他們兩個一人叼著一根碎碎冰,一點一點吃,像兩隻小貓在舔毛。
「要不是三年前聽過你自我介紹,我都要懷疑你是個啞巴了,」程陽下看了他一眼,說:「剛才姓楊的找你了。」
「……嗯。」
「為什麼又答應他,你一個三連冠的MVP選手,去給他參加哪些亂七八糟的比賽和活動,你覺得合理嗎?」
「……」
「真服了……」程陽下咬了一口冰碴子,說:「又是你媽要來基地吧?」
「對。」
「我就說這裡湊不出去幾個正常人,楊一仙還攔著我,」程陽下:「就該直接把他辦公室那個古董花瓶砸了,讓他把我們全開了算了。」
郁深知道程陽下只是發泄發泄,其實合同在身,都有點身不由己。
「有件事兒,問問你意見。」
「問。」
「三年合同到期了,我和尬仙打算走了,」程陽下看著郁深:「你還要待在這裡嗎?」
「……」郁深吃碎碎冰的動作停下來。
走?
這個字對於郁深來說很陌生。
走了能去哪呢。
母親會對他很失望,然後把他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