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乃殺頭死罪,要不是認識幾十年,我都不會告訴你。」
老黑很憂傷,他成為最低賤的商人,行走於秦魏兩國為了什麼?
不過求口吃的。
若那消息屬實……
秦國確實有千斤的糧……
老黑看向魏國都城方向,距離亡國,又有幾日呢。
思慮半晌下定決心:「老夥計,你幫我個忙。」
「什麼忙?先說好,不可能賣種。」
「不不不,不是糧種。」老黑飽經風霜的臉龐布滿堅毅。
「你幫我去問問,魏人怎麼變成秦人。」
見對方神情猶豫不定,老黑伸出五個手指頭:「事成之後,我給你這個數。」
「成!」
「還是那句話,咱倆認識幾十年,你想當秦人,俺求之不得。啥錢不錢的,明兒我就幫你問。」
「如此,多謝老夥計。」
這種對話,在大秦邊境頻繁發生。
他們四處宣揚秦王被神仙看重,贈他千斤糧種,只待第一批結果,新糧種就會下發。
除此外,各地縣令勸課農桑,教導黔首們新型堆肥法。
只待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老秦人就會拿著鋤頭,不知疲倦的開始耕種。
與此同時,大量受蠱惑的魏人、楚人紛紛來秦。
邊境時有摩擦,大秦將領囂張的看著敵軍:「凡入我大秦國土,自今日起便是秦人,諸位請回吧。若敢侵擾我大秦黔首,某的劍也未嘗不利。」
這話給敵軍氣的:「你胡說,他們明明是楚人,剛逃過來,怎麼就是秦人了。」
「你說此地是哪?」
敵軍將領:「漢中郡。」
「漢中郡屬於誰?」
「大秦。」
秦軍:「呵,你也知道此地為漢中,楚國留不住人,財政被屈、景、昭三家把持,賦稅嚴重。
他們辛勤耕種一年,種出的糧食還不夠自個兒吃。
蒙博士說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說的就是你楚國。
黔首們活不下去,自要尋個生路。
我大秦,便是他們的生路。」
最後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逃難來此的楚人應聲大呼:「對,俺們只想吃飽飯。」
「將軍,我不想餓肚子。」
「辛辛苦苦種一年地,連頓飯都吃不起,那群殺千刀的貴族,憑什麼趴在俺們身上吸血。」
被自家黔首如此指責,楚軍將領臉色難看。
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們逃亡秦國,身後親朋該怎麼辦?若不歸來,全部殺了!」
聽到這句話,秦國將軍笑了。
將楚軍趕走,回去稟告郡守,等著接收大量楚人吧。
韓國舊地,都城陽翟。
被滅後變成大秦潁川郡。
某個不起眼農戶家中,一容貌精緻的男人正瘋狂咳嗽。
他咳的很急,似乎要把肺咳出來。
鬆開拳頭,掌心有殷紅鮮血。
男子仰頭靠在軟榻上,平復胸中鬱悶。
心中思索,究竟何人走漏風聲,他剛到咸陽,還未行刺殺一事,居然被秦尉發現。
對方就跟瘋狗似的,咬著他不死不休。
若非有舊部接應,恐怕已被抓到。
男子怔怔的看著掌心血液,回憶逃亡過程中聽到的流言。
畝產千斤的糧種?
神仙傳授的肥田法,可使糧食產量翻一番。
呵。
他不屑的笑了。
若秦王那種殘暴之人都能得上天看重,那他的所作所為豈非是個笑話。
「秦王啊秦王,你也會使不入流的手段麼。」
他早就發現一件事,人心易變,誰能操控人心,才能當最大贏家。
面無表情擦掉鮮血,喚來僕從:「傳令下去,嬴政以虎狼之師侵吞六國,所到之處,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其暴虐無道,天下共憤。」
「秦法嚴苛,連坐之法使鄰里相疑,父子相戎。以此治國,實為虐民之政。」
「此等暴君,怎可受上天眷顧。畝產千斤的糧實為虛妄,此等暴君,天下共誅之才對。」
「秦之滅亡,指日可待!」
說完最後一個字,想起昔日種種,男子又咳出一口血。
「主人!」僕從忙擦乾淨血跡,端來一碗藥,餵他喝下後,才小心道。
「南郡那邊傳來消息,楚民中流傳著一句話。」
男子眉頭一皺:「什麼話?」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男子愣住,口中無意識重複:「好,好啊,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念完後感覺不對勁。
這話說的霸氣,卻有股違和感。
楚國和韓國不一樣,尚未被滅,為何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