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扶蘇上前一步，護著蒙愔。
「大兄？」胡亥看見他，眼神中略有慌亂。
再見被其護在身後的蒙愔，不願隱藏心思，惡狠狠盯著。
「是她踢我？」
扶蘇沒正面回答：「這是蒙上卿之女，我的妻，你的嫂。」
再看現場血腥場景，腦中充血：「你在此做什麼？」
眼前有一片被圈禁的空地，裡面放著奴隸、秦獫、及猛獸。
猛獸外形有點像棕熊，但沒有動物世界裡棕熊身子大。
「吼——」
「汪——」
「救命啊，公子救命——」
野獸嘶吼及奴隸求饒聲在耳邊迴旋，還有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嘔！
扶蘇不由自主嘔吐，鼻尖聞到草木香，眼前一片黑暗。
蒙愔雙手捂著他的眼，小聲道：「不忍看就別看。」
「不。」扶蘇撥開她的手，「我要看。」
他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只是眼前一幕太血腥，胡亥帶來的衝擊力太大，才沒忍住嘔吐。
奴隸一邊求饒，一邊卯足勁朝前奔，可惜棕熊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另一邊，有個人大腿沒了半邊，旁邊有隻猛獸正在啃噬。
使勁一咬，次啦一聲，腿斷了。
地上躺的人早就昏死過去，這一咬，硬生生將其疼醒。
蒙愔再也忍不住：「驅趕猛獸！」
「可……」
衛尉有些猶豫：「它進食時貿然驅趕恐會受傷。」
奴隸受傷不要緊，要是大王親手獵的猛獸受傷，衛尉要受罰的。
蒙愔知道這點，沒再多言：「拿弓箭來。」
下屬連忙獻上。
鐵弓沉甸甸的，依靠身體本能拉弓，射箭，瞄準。
「嗷——」
利箭正中眼球，猛獸嗷嗷叫喚，欲強行突破防守，吃了蒙愔。
她絲毫不慌，利箭連發，猛獸躺在地上。
「這是我最喜歡的畜生，你敢殺它，你居然殺了它！」胡亥捂著屁股嗷嗷叫。
嘴裡發出惡毒咒罵，狠戾眼神看的扶蘇心驚。
怎麼會？怎麼會！
在他印象中，這位弟弟乖巧懂事，人也聰明機靈，很會討阿父歡心。
至少比他會討阿父歡心。
雖不是儒家思想踐行者。
也不該似今日這般，肆意踐踏人命。
開口車裂，閉口活埋，眼神中的恨意讓人心驚。
猛獸嘶吼猶在耳側，雙腿被撕的奴隸失去生機。
胡亥越罵越暢快，胖嘟嘟的小臉滿是惡意，恨不得將蒙愔推進賽場，讓她跟猛獸比劃比劃。
蒙愔再也忍不住，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厭煩。
明明是小孩，不到換聲年齡，應該奶聲奶氣，充滿童真。
哪像他，宛若三千隻鴨子在叫。
弓箭輕挑，噗的一聲，地上有坨東西進入胡亥嘴巴。
「呸呸呸呸！」
呸了半天，口中越來越臭，胡亥嗷嗷叫囂讓人砍了蒙愔。
「來人，呸，殺她，呸呸呸。」
「來人啊，好臭，呸，帶我回去！」
再也忍不住口中惡臭，見衛尉不敢動手，只得帶僕從回宮。
「哈哈哈。」
身後傳來少女輕快笑聲，胡亥都快氣死了。
可打又打不過，身份又不能碾壓，小眼睛滴溜溜的轉，思索該怎麼報仇。
人已離開，扶蘇吩咐道：「將人與獸隔開。」
至於被咬死的那個，嘆口氣，吩咐補償其家人。
衛尉不敢有異議，連忙驅逐猛獸。
蒙愔冷哼，她下令沒用，扶蘇下令就能驅趕。
說白了，還是她地位不夠唄。
衛尉臨走前，默不作聲瞥眼蒙愔，隨後加快腳步。
在今日之前，蒙上卿之女，公子扶蘇之妻的份量或許不大。
但今日之後，她的大名將傳遍咸陽宮。
餵公子胡亥吃糞便，此等壯舉，除了她無人敢做。
「扶蘇，你瞧。」
奴隸屍體已經運走，地上留下鮮血，尚未乾涸。
「只有擁有絕對強大的武器，才能造就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