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都在廚房做飯,岑音站在門口往客廳里看,只看到趙芬坐在沙發上陪岑亮玩耍。
她正打算轉身朝廚房去,餘光卻瞟到,岑亮手裡的東西,似乎有些眼熟。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她掛在包上的小狗玩偶嗎?
雖然只是在路邊買的小東西,但在包上掛了這麼久,已經有了點感情。岑音幾乎想也沒想,就跑過去把它從岑亮手裡奪了過來。
岑亮小嘴一癟,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伴隨著令人煩躁的哇哇大哭聲。
果不其然,這一招百試百靈。
趙芬立刻心疼地拍拍他的背,看向岑音嚴厲斥責:「就一個小東西,讓你弟弟玩玩怎麼了?」
「他這叫玩玩嗎?」岑音舉起手裡的小狗,縫線處被撕開,裡面的棉花漏了出來,眼睛上似乎是沾了融化的巧克力,黑乎乎一塊。
看起來狼狽不堪。
趙芬卻不以為意:「讓你媽再給你買一個,這個就給你弟吧,你跟個小孩兒計較什麼。」
「我不要。」岑音緊緊攥住了手裡的小狗不肯鬆開。
岑亮見狀,哭得更凶了,坐在趙芬大腿上踢著雙腳,鞋子在岑音的白色裙擺上留下一個顯眼的鞋印。
「岑亮!」
岑音自認是個情緒還算穩定的人,但此刻,一股怒氣卻壓都壓不住,直直往腦門衝去。
她伸出手,抓住岑亮的手臂,後者卻掙扎得更厲害,一個勁把腳往她腿上踢。
岑音一巴掌把他的腿拍開,「啪」地一聲,岑亮的哭聲分貝也飆到新高。
「你怎麼回事兒!」趙芬瞬間來了氣,伸手把她一推,「有你這麼做姐姐的嗎?!你弟弟才四歲!」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爭執聲,岑明連手裡的鍋勺都沒來得及放下,急匆匆趕了過來,擔心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趙芬指著岑音,氣沖沖道:「你看看你這好女兒,讀書讀這麼多有什麼用,回來就欺負弟弟!」
「不可能。」岑明走到岑音身邊,摸摸她的背,「我女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欺負別人的,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怎麼不可能!」趙芬拿紙巾替岑亮擦著淚,「你看看孩子哭得,我就說孩子不能那麼慣著,都讓你們寵壞了,她這麼大個人了,東西給弟弟玩玩怎麼了?」
岑明拍拍岑音的肩膀:「你先出去,我跟奶奶說。」
岑音點頭不語,徑直出了客廳。
二樓有一處平台,因為日照好,趙芬平日裡會用來種些蔬菜。
岑音站在平台上往遠處看。
暮色漸濃,太陽斜斜地掛在地平線上,將天空染成了橘色,炊煙裊裊,被這暮色吞噬。
土地無垠,田埂上有老人扛著鋤頭正往家走,即便影子被拉長,在這廣袤的天地間,似乎依舊顯得那麼渺小。
岑音煩躁的心情,在這安寧靜謐的環境中,漸漸趨於和緩。
可不過十分鐘,這股煩躁又卷土而來,因為樓下,岑亮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正咧著嘴朝她做鬼臉,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要不是不想讓爸媽難做,她絕對把他塞垃圾桶里,岑音正恨恨想著的時候,餘光卻突然感覺到有個熟悉的身影竄入視野。
岑音把手搭在額頭上,擋住刺目的夕陽,半眯著眼睛朝遠處看。
還沒等她徹底確定,那身影已經走到了她家圍牆外。
他似乎並沒有看到二樓平台上的她,站在圍牆外的小路上掏出手機低頭擺弄,不到三秒,岑音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岑音按下接聽,還不等開口,就聽到許南驍問:「猜猜我在哪兒?」
岑音忍不住笑了一聲:「我猜你在圍牆外面,旁邊還有一個在地上打滾的熊孩子。」
許南驍立馬轉過身來,移動的視線慢慢聚焦。
「為什麼站那兒?」許南驍問,「聽你語氣不高興。」
都說狗鼻子靈。
沒想到耳朵也這麼靈。
岑音正想回答,卻看到在大門口打滾的岑亮突然坐起身來,抓著一把泥隨手往許南驍的褲子上一扔。
許南驍沒回頭,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岑音心裡的怒氣卻因此更盛。
大概是見她許久沒說話,許南驍隔著遙遠的距離沉沉看著她問:「想什麼呢?」
「我想——」岑音恨恨道,「把你背後的熊孩子塞垃圾桶里。」
話音剛落,許南驍回頭看了眼。
他甚至沒問一句為什麼,就直接抓著岑亮後頸處的衣料,將他提了起來,隨手塞進庭院大門旁的大垃圾桶里。
「你……」
岑音自己都愣了,但當岑亮的哭聲響徹四周的時候,岑音發現自己內心只剩一個字:
爽!
想著趙芬估計馬上就會聽到哭聲,岑音趕緊指揮許南驍:「你從圍牆左邊的過道往後走,到後門。」
岑音從平台下去就是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