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建築比上次見好了許多,在原有堅固的實用價值和樸素的基本風格上,增添了不少美學設計——能顧及物品之美,說明人有閒。
丹妮斯蹲下捻了一撮土壤——土地也更肥沃,畢竟滄海桑田,幾百年過去,氣候有所改變,土壤和植被狀況都會受影響,在科瑞斯特爾,自然似乎在往對人更有利的方向發展。
村子的規模擴大了數倍,房屋也都變了位置,丹妮斯不認路,只能隨心亂走,一路上卻見村民各個垂頭喪氣,弄得整個村子愁雲密布,一片哀戚。
丹妮斯好似一輪太陽,驅散籠罩在眾人頭上的陰霾。有人抬頭看到了她,雙目由頹廢的耷拉變為瞪得溜圓,腳下不自覺地向她走了幾步,嘴巴微張,一個「神」字差點出口,又被咽了回去,腳下也畏縮起來,不敢再走,又不好退回原地,只得尷尬地站在那兒。
很快,有更多人注意到了這位身著黑衣的天外來客,所有人反應都差不多——她們敬她,也畏懼她。
幾百年前一位黑髮黑瞳、臉上有道狹長疤痕的女人如先知所言一般,突然出現在死神山——基厲安大祭司堅持認為她是被即將開始的祭禮吸引而來的——自稱丹妮斯,是學院來的探險者,隨眾人在祭禮上狂歡,後又在基厲安大祭司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眾人起初認為是學院新研究出來了可以瞬間移動的魔法。但原地沒有任何魔法殘餘痕跡,後來祭禮村有個青年去學院留學,多方打聽,確認學院從來沒有這麼一號人。
青年將消息傳回科瑞斯特爾,基厲安並幾位祭司推測「丹妮斯」很有可能就是她們在等的新神。但除了形象符合、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兩點外,丹妮斯完全就是普通人的模樣,沒有半分神的威嚴,誰都能跟她勾肩搭背、調侃玩笑。
何況,在預言中,神會帶領科瑞斯特爾人接手新世界,可丹妮斯就只是單純地參加了次祭禮而已。
科瑞斯特爾人對神的模樣和秉性各有各的想像,她們也都知道那些是想像,她們無法確定丹妮斯就是神,也無法斷定她不是。
「祭禮本就是為神所設,她通過參加祭禮來對我們的人民進行考察非常合理。「丹妮斯」此名,甚至是她展現給我們看的模樣,都未必是真的,並不能以此推斷神下一次出現時還是這個名字、這般形象,但仍該多留意——「丹妮斯」黑髮黑瞳,身高超過一米九,臉上有疤。從左眉上方開始,延伸到右下頜,皮膚隨疤痕皺縮,五官有一定程度的扭曲。(附圖)
為避免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丹妮斯」之形象誤導、誘騙我們的人民,我等應儘量控制不讓她的傳說傳出國境,望眾姊妹警醒,在國外注意言論。
先知的預言至今並未實現,神肯定還會回來的。」
——基厲安在自己的任期傳記上這樣寫著,同其她大祭司的任期傳記一樣,代代相傳。
【「她回來了!」】
【「終於...」】
【「基厲安大祭司所寫是真的!」】
【「疤痕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偽裝?」】
【「這就是...疑似是我們的神。」】
【「是她吃了那些祭品嗎?包括我們的孩子...」】
【「天啊!神!這是我們的神!」】
【「她吃了她,還是要將她送回來?」】
...
心聲不止,卻無一人敢上前。
丹妮斯左顧右盼,同眾人一樣,思緒糾結成一團。
她清楚地知道,無論她想走之前的老路,還是如克里斯所期盼的那樣親自動手,都必須積攢廣泛的影響力,為此,她不能羞赧於站在高位上。神使軍將丹妮斯打造成「聖者」,她便要應下「聖者」的名號,在科瑞斯特爾,這個名號換成了「神」,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至於科瑞斯特爾的「先知」,丹妮斯跟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聖者之森樹上盯著她的蛇、深海為她引路找到威威的蛇、湖底的蛇形石雕、男權文明燃燒的火焰中那雙紅色的眼睛...祂一直在跟隨她、觀察她。
祂還在觀察她嗎?她難不成真的是祂所預言之神嗎?那個漆黑的、殘暴的、瘋狂的、吞食靈魂與血肉的死亡之神?
丹妮斯不知道。
她攤開雙手,低頭去看。這雙手寬大、粗糙,骨頭粗壯,骨節分明,手心裡是練劍與弓留下的繭子。
要重新開始用這雙手殺人嗎?
要聲稱自己就是「死神」嗎?
她將手輕握成拳又鬆開,感受著這具身體的強韌與健康。她好愛這具身體,愛她之前那幾年的日常生活,愛這個世界,愛遇上的人和同她們發生的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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