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斯覺得自己腦內的一根弦繃斷了,仿佛朝她而來的不是髒石子,而是一桶熱油,澆在她心裡狂躁不安的黑色火苗上。
所有石子在距離丹妮斯一尺遠的地方停滯,她很想通過深呼吸來平復心情。就像她之前做的那樣,但她無法大口呼吸這裡令人作嘔的空氣,火焰已經燒到了她的喉嚨,她必須得解決它。不然它就會將她的五臟六腑燒成灰燼。
「兒子,快回來!」稍遠處有個中年婦人聲嘶力竭地喊,「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她為什麼要這樣叫喊?為什麼聲音如此之大?為什麼在流淚?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中年女人粗糲的嗓音在丹妮斯耳邊不停地迴響,仿佛它一直在那裡,從來沒有停止過。
居高臨下的少年,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中年婦人一眼,「你的兒子?哈?」她說。
石子飛速轉動起來,中年婦人察覺到了危險,她朝這邊跑來,邊跑邊喊:「快過來!兒子!到媽媽這兒來!」
丹妮斯沉默地盯著她,一步,兩步...直到婦人成功跑到她嚇尿了的男兒身邊,一把將牠摟在懷中。
幾乎同時,數十顆高速轉動的石子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朝男孩的四肢射去,「噗噗」是血肉的悶響,「咔咔」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啊啊!」男孩那如劃玻璃般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小鎮,幾乎同時,牠母親的尖叫聲也響了起來。
丹妮斯沒有聽到。
真的,她聽不到她們的尖叫聲,她看著男孩跌坐在屎虋尿中,婦人摟著牠的上半身,雙臂不停搖晃。她看見她們張大了嘴巴,她看見紅色從男孩髒污的衣衫里滲透出來,最終和糞水混在一起。
她只能聽得見自己——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甚至是自己身體因戰慄而發出的細微關節碰撞聲。
她聽見自己在輕蔑地笑,「呵。」
天光蒙蒙,近乎瘋狂的尖叫徹底將所有人都吵醒了,一個又一個窗戶被猛地打開,一個或幾個腦袋從中探出,嘴邊一句髒話就要出口,在看見飛在半空中的女人時,立馬咽了回去。
關窗戶的聲音「砰砰」地響成一片,結合者地上母男倆慘烈的尖嘯,恍如一段精彩的樂章!
他們怕我,我是令他們無比恐懼的存在。丹妮斯想著,嘴角不受控地朝臉頰兩邊咧了過去。
她猛地轉頭,之前那間房子裡的女人還躲在二樓窗邊偷偷看她,男人麼...
肯定躲到地下室去了,膽小如鼠的東西,也只配和老鼠待在同樣的地方。
丹妮斯對著窗戶喊了一聲:「躲開!」木製窗戶應聲而碎,碎片炸了骷髏般的女人一身。
丹妮斯從窗戶飛進去,才發現裡面不只是有兩個人。狹窄的二樓被她們當作臥房,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都是孩子——床上兩個小的,床邊搖籃里一個嬰兒,長椅上兩個較大的少年頭對著彼此的腳躺著,地上鋪了塊髒得看不出顏色的布,上面蜷縮著四個孩子。
每個孩子都目光呆滯,對丹妮斯這個外來者毫無反應,傻愣愣地看過來。
丹妮斯的第一反應是,這家是做拐賣的。但只需稍微細看,便不難發現所有孩子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細長臉、三角眼,鼻骨凹凸不平,嘴裡的黃牙四處亂呲,跟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楣味、長期不洗澡的餿臭、太擁擠而產生的呼吸熱氣,還有股說不清的腐肉味,如天羅地網般將丹妮斯兜住,她又一次乾嘔了起來。
骷髏女像那九個孩子一樣呆滯,愣愣地收攏地上的窗戶碎片,腐臭味正是從她身上傳來,她身上的某件器官已經垂到體外發爛。
丹妮斯實在不想再聞下去了,她不想問骷髏女或幾個孩子任何問題,她現在只想著一件事——
沿著吱嘎吱嘎的破舊樓梯跑下,一樓同樣狹窄,堆放著十一個人的生活物資,擠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只有老鼠能從犄角旮旯的縫隙中跑過。
地下室的門很好找,畢竟那裡是唯一沒堆雜物的地方,丹妮斯拉開木板,一股陳年老灰撲面而來,地下室的味道更為複雜,為丹妮斯已經被熏麻木了的嗅覺系統刷新體驗。
藏在裡面的人受驚不知磕到了什麼,引起一堆老鼠吱吱亂叫,丹妮斯想直接放把火下去算了,但又不甘心。
她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找這個男人,她的行為充滿針對性。
地下室存著幾袋糙麥,還有很多灰塵,足夠了,丹妮斯用魔法讓麥子迅速發芽、生長,無數麥稈纏繞在一起,結成繩子,像怪物的觸手般搜捕她的獵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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