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斯當然不會回答她,怒道:「你們的「使者」正在四處屠村,你們不但不仇恨她們,還像她們一樣,拿人命不當回事,你們難道意識不到自己就像是邪惡瘋子?」
【「犧牲是值得的。」】【「總要有所犧牲。」】兩個人沉默著,只有心聲傳來。
犧牲——多麼熟悉的詞語。
「你們四處宣傳的話語,無非是「母神恨我們,要殺了我們」之類,相較於這些傳言從何而來...」丹妮斯蹲到狄倫面前,儘量與她平視,「我更好奇你們究竟為什麼會相信這些東西。你是神侍,她在村子裡也有不錯的生活,你們在富庶的南域不愁吃穿,毀了你們生活的正是那些「使者」,她們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你們否認人類社會的一切,轉而相信那些暴力狂?」
【「她們是母神最親近的孩子,還有誰會比她們的話更可信呢?」】「因為使者真的是使者,你只要看上她們一眼就會明白。她們之前並不是暴力狂,有挺長一段時間是願意跟人類和平交流的。」狄倫頓了頓,似是在思考該跟丹妮斯說多少,「我在她們還很友善的時候,跟她們接觸過,但後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王庭殺了她們的姊妹。」】
丹妮斯似被一道驚雷擊中,連呼吸都為之一滯,面色凝重地消化著這些信息。這個世界中,所有人都知道母神最親近的孩子是誰。
狄倫注視著丹妮斯,繼續道:「方才問的問題,我非得得到答案不可——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救我的能力是怎麼得來的?」
丹妮斯還有很多話要問,她明白自己必須得拿出狄倫想要的答案交換。「我名叫丹妮斯-威塔勒蒂,是爾莎-威塔勒蒂的女兒,我的能力遺傳自母親——你也許不信,這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也是不久前才意識到自己對亡母知之甚少,她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童年有什麼故事?她為什麼有這樣的天賦魔法?我一概不知。」
【「威塔勒蒂!」】【「她是威塔勒蒂!」】
狄倫冰冷的目光融化了,堅冰化作淚水涌了上來,她激動得聲音哽咽,劇烈的情緒變化令她微微顫抖,「你...」狄倫張著嘴巴,似有千言萬語,卻在目光觸及娥妮時憋了回去。
洶湧的情緒逐漸從狄倫心中褪去,她又變回了那個無比冷靜的人。
「您的侍從,請她暫離——您看,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傷害得了您。」狄倫盯著娥妮,卻沒有跟娥妮講話。她微妙的語氣變化和對丹妮斯的敬稱,令人十分在意。
娥妮聞言看向丹妮斯,等待少妵的指令。
「她不只是侍從,還是我的朋友,是被我母親養大的孩子。」丹妮斯回頭看了娥妮一眼,「我信任她。你直接說吧。」
狄倫嘆了口氣,沒再堅持。
「從哪說起呢...」
——
對年近半百的狄倫而言,那算是很久以前了——在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那時她剛被神殿收養,野慣了的孩子受不了各種規矩,叛逆地計劃了一場出走。恰好是冬天,較為溫暖的南域也變得冷風陣陣,聰明的小狄倫知道,想到更溫暖的地方就得繼續往南。
作為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狄倫算很強壯的了,她走走停停,遇上人就去討點吃的,沒有人就去找野菜野果,居然就這樣一個人步行到了歌德蘭德跟肯特亞的邊境——當時的小狄倫並不知道,那個地方被稱為「聖者之森」,得名於「母神曾降臨此地帶走了她相中的聖者」的傳說。不止如此,災禍紀元後,人族的那些亦真亦假的神話,有一半是跟它相關。
這並不代表聖者之森對人類友善。聖者之森不歡迎開墾,不接受標記,某一代的肯特亞國王跟歌德蘭德國王聯合,花費了許多人力物力,試圖經過聖者之森,開闢一條從肯特亞王城直通佛特爾的運糧商道,結果犁平的道路第二天便重新布滿植被,參天巨樹闔夜間便可拔地而起,將人類的辛勤襯得一文不值。有人說這是來自母神的旨意,有人說這只是潛藏其中的大妖們搗亂。最終,這條糧道還是從聖者之森外圍繞路而行。
整片大陸數不清的朝聖者和偷獵者從沒放棄過深入這片森林,她們中幾乎無人成功,諾博的先婃也是失敗者的一員。相較於那些永遠消失在森林中的人,諾博先婃可以說是十分幸運了——她至少還能囫圇個走回去,編出一套自己被母神祝福的故事,以此彰顯統治的正當性。
當然了,當時的小狄倫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將面前雌偉的森林當成一場冒險,義無反顧地沖了進去。
然後果不其然,她迷路了。
小狄倫想像之前那樣吃野菜和野果。但這片森林中的大多植物她都不認得,她想用石頭在樹上劃出記號,卻在繞了不知多久後,驚覺記號會自行消失。
小狄倫終於感到了害怕,她像個普通孩子那樣放聲大哭,很快便哭得沒了力氣。但她沒有絕望,在這種情況中,她依然冷靜地意識到,自己得想辦法尋找水源。
靠近水源的植物會更加茂盛,可這裡所有植物都非常茂盛;水流會有嘩嘩聲,可飛鳥走獸的叫聲如幽靈般飄蕩,令人聽不清其它聲音。小狄倫又在原地繞了好幾圈,直到夜色降臨,大型野獸的叫聲越來越喧鬧,狄倫還是沒有放棄自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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