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著唇,肩上綁著滲了血的繃帶,顴骨處也有輕微的擦傷,鬆軟的頭髮再度被剃成了寸發,這裡是臨時駐紮處,陸訣只帶了一小眾士兵出來查看情況。
如陸訣得到的消息那樣,哈羅星一定和蟲族有聯繫,在蟲族撤兵以後,哈羅星逼在邊境的兵也撤退了大半。
老統領的病情加重,陸訣一回到哈羅星就連夜上任,帶著一批兵迎接了第一場戰爭。
因為此前從未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陸訣只勉強和對方打了一個平手。
但是好歹也算是銼了冥狼星的銳氣。
新聞還在報導著現場實況,不穩的鏡頭幾次從沈恙臉上掃過,最後終於穩穩地停在了沈恙面前,記者急忙藉機上前採訪——
「上將您好,請問您是如何想到靠這種辦法去召集到各個星球的軍隊的呢?」記者生怕這點時間會被浪費掉,急忙向沈恙採訪問話。
沈恙沒回話,只抬起眼皮看向了鏡頭,眼睛周圍有些許的倦意,眸珠又深邃不見底,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從始至終沈恙都沒說一句話,他斂下眉睫轉身離開了,士兵將準備追上去的記者攔了下來,於是記者便看向鏡頭報導:「好的,我們現在把鏡頭給到其他人。」
……
陸訣就伸出手將視頻往前滑動了一些,重新來到了採訪沈恙這一段。
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最後陸訣得出結論,沈恙瘦了,不止瘦了,還有些生氣。
陸訣笑了笑,伸出手去用食指指腹碰了碰沈恙緊緊凝起的眉峰。
下一秒,門外闖進了一名士兵,神態緊張,語氣十分著急:「報告統領!」
陸訣關掉了光屏,掩下了眉峰的悅意,神情堅毅,問:「怎麼了?」
士兵咽了咽口水,不忍道:「老統領,病故。」
陸訣愣了愣,平靜道:「我知道了,通知撤兵吧。」
士兵領命退下。
陸訣說不出他現在的心情。
他對他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感情,在他的記憶中,母親一直是受他父親迫害的那一個,家族聯姻帶給他母親的是不盡的痛苦,因為母親在嫁給父親之前,是有一個相戀了幾年的戀人,聯姻拆散了她和她的愛人,老統領和母親從未真正的相愛過。
以至於陸訣被生下來也沒有得到過母親的疼愛,可就是這樣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會在被敵人追殺的時候,拖著他這個累贅逃亡,甚至為了保護他這個累贅,被人割了喉死去了。
那樣愛美的母親,死狀卻那樣慘烈。
鮮血像是漫天的霞,灑進了陸訣的眼睛裡,直到沈恙的出現,讓他重新看見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