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覺得,這件事不應該怪安安,要怪就要怪這件事最主要的責任人,也就是他爸。
他爸明知道沈栯年紀小,還沒有帶過小孩子,竟然敢就這樣隨隨便便把安安交付給沈栯,不僅是對安安的不負責,也是對沈栯的間接傷害。
即使他爸不知道沈栯是精怪,不知道他不擅長帶小孩,但那又怎樣?無知者無罪那一套理論在他這裡行不通。
做錯了事就要想辦法補償受到傷害的那一方,所以,他才要給沈栯出出氣。
於是第二天沈越親自送沈栯上班時,就看見沈弘善罵罵咧咧地從私家車上下來。
沈栯對沈越揮了揮手,看著車輛緩緩駛離後他小跑著到沈弘善的身邊跟他問候:「沈董早上好!」
「哎,沈栯啊?今天來這麼早。」
沈栯對他微微一笑,眼神乾淨又純粹,這模樣又讓沈弘善想起了自家的逆子。
「哎,沈栯,你說說我怎麼就沒生一個你這麼可愛的孩子呢?要是你是我兒子該有多好,不像沈越那個傢伙,只會惹我生氣。」
沈栯歪頭:oi?
沈弘善一邊絮絮叨叨吐槽昨晚沈越大逆不道的行為,一邊帶著沈栯走進公司里,他說到自己的馬爾地夫旅遊被迫取消時,沈栯隱隱約約聽見咬牙切齒的聲音。
「誒!沈董!」一道聲音忽然從兩人背後傳來。
沈栯回頭一看,發現是安安媽媽,她左手牽著安安,身後跟了一個助理,手上拿著滿滿當當的補品。
「這位就是昨天幫我照顧安安的人吧?你好。」她禮貌地朝沈栯伸出手,面上滿是歉意。沈栯搞不清楚狀況,只是簡單地伸手回握。
沈弘善看兩人交談甚歡的模樣問道:「鄭總您這是……?」
被稱為鄭總的女人對身後助理招招手,助理走上前將補品遞給沈栯。
「辛苦你幫我照顧安安了,昨天離開之後安安跟我說她不小心用門夾到了你的手,我很抱歉,是我沒有管教好安安,這些都是我特意買的補品當做賠禮,希望你能收下。」
她將姿態放的很低,安安也慢慢走上前抱住沈栯的腿說道:「哥哥,對不起。」
沈栯愣愣地看著兩人,還沒開口就聽見沈弘善的聲音:「手受傷了?怎麼沒跟我說?」
他掃過沈栯的手,看到那光潔如新的皮膚聲音一頓,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應該只是淤青消得快而已。
但他昨天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只是小傷,已經恢復了沒必要麻煩您。」
「這怎麼行?你是我請來的貴人,讓你受傷這是我的失責。」他眉毛皺起,越想越心疼。
受了傷也不知道跟他說,在沈栯眼裡,難道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老闆?
再者沈栯也是他請來的貴人,是公司的吉祥物,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沈栯受傷。
想到這,沈弘善乾脆利落地接過那些補品,對安安媽媽說道:「賠禮我替沈栯收下了,原不原諒那就看沈栯自己的意思。」
他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沈栯。
「我?」沈栯有些緊張,但腦海中忽然閃過沈越昨天對他說的那些話。
沈栯的眼神一瞬間柔和下來,原本心裡有些鬱氣也在昨晚被沈越安撫消散,現在他十分平淡地開口:「安安是無心的,只是當時有點疼,現在已經不疼了,沒關係的,不用這麼大費周章,還讓您破費了。」
既然如此,沈弘善也不在說什麼,安安媽媽帶著安安一起道謝,隨後,她看向沈弘善:「沈董,我覺得我們的合作還可以再談談。」
沈弘善有些驚訝,昨天他們兩方團隊商討許久也沒能達成協議,歸根結底是因為兩邊都不想讓利。他本以為這件事告吹了,沒想到今天又峰迴路轉。
他看向沈栯,心裡清楚這位鄭總是看在沈栯的面子上才願意重新商談,而她先提出,這也就意味著她們那邊願意讓利。
沈弘善頓時心情大好:「行,我先讓人帶您去會議室,我去把東西放到沈栯的工位上。」
「好。」
安安媽媽帶著安安從另一部電梯上去,沈弘善則是拎著這一大堆補品上了電梯,
他將補品輕輕放到沈栯的辦公桌上,沈栯開口輕聲說了句「謝謝」。
本以為沈弘善會直接離開去會議室,沒想到他卻站在沈栯面前嚴聲厲色地開口:「小栯,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昨天手受傷了。」
沈栯又開始不自在了,怎麼一個兩個都對他道歉。
「沒關係的沈董,真的是小事。」
「再小的事你也受傷了,下一次遇到事直接告訴我,我昨天忙著和鄭總談合作沒注意到你的想法,這是我的問題。以後我給你布置的工作,不擅長就直接開口,我又不會辭退你,怕什麼?」
而且,沈弘善忽然想起昨晚沈越給自己發的微信,他是個聰明人,聯合沈栯這件事一瞬間就明白了沈越的意思。
所以他心裡也有幾分愧疚。
最後沈弘善又向沈栯道了一句「對不起。」
「嗯嗯,真的沒關係。」
聽著這些絮絮叨叨的話,沈栯再一次感覺心裡暖洋洋的,很奇特的情緒,他從未有過。